第65章 第65颗糖_他来时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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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5章 第65颗糖

  这学期的期末考试和上学期不出意外的基本一样,都是忙碌到昏天黑地,基本没有多余的空闲去想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梁浅有十六门要在十天之内考完,糟糕焦虑的心情可想而知,甚至有的时候中午只能去小卖部买个三明治就走人。

  直到七月份她最后一门考试才结束,她打开手机的一瞬间,接到了陆泽深的电话。

  记忆里,这也是此后三年里唯一一通电话。

  梁浅一开始接起来的时候也没有在意是谁打来的,随意点开,刚说了一声“喂?”

  对面就是轰隆轰隆的巨大声响,梁浅不得不拿开手机,见是陆泽深的名字。

  背景音像是在机场。

  她不自觉握紧了手机,重复了一声,“喂?”

  “我要走了,和你说一声。”陆泽深的声音依然是那么冷峻镇定。

  “我知道。”梁浅总觉得离别的话语她永远说不出口。离别本身就是一个残忍的词,她不想粉饰太平,为这个词添加多少冠冕堂皇的东西。

  “所以……再见。”

  “再见。”

  陆泽深和梁浅两个人都在等着对方挂电话,但是谁都没有先按下那个红键。对于他们来说,似乎谁先按下那个键,谁就成为了先背叛的那个人。很可笑是么?

  但是感情这种事里面谁不可笑呢。

  她长叹一口气,“陆泽深,我不希望这段感情束缚你。祝你幸福。”

  她还是先按下了那个键,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梁浅走出宿舍直奔三食堂。虽然正是饭口,不过因为是周末,而且才刚刚考过试,大多数人已经去各种小吃街放飞自我了,所以人也不是很多。她先打了饭,然后开始慢吞吞地寻找一个靠窗的单独座位。

  “梁浅。”

  循声望过去,窦文月正和男朋友在靠窗的桌旁相对而坐。

  梁浅抬了一下饭盆以示礼貌,目光移开继续寻找座位。

  窦文月却接着招手,似乎一定要让她坐到他们旁边,“哎呀,你躲什么,大家都是认识的人,过来一起吃吧。”

  梁浅着实不想当一个电灯泡,而且才刚刚考完试,心里累得很,她是真的没什么精力去吃狗粮。又不是食堂吃不饱,她真的不想自己找虐。

  突然窦文月想起什么似的叫起来,“对了,那个大学英语三……”

  “怎么了?听力做错了?”男声接了下来。“我英语听力也不大好,我对答案的时候心都凉了半截。”

  “哦,是吗,梁浅你呢?”

  梁浅正忙着把鱼刺挑出来,有一瞬间的迷茫,眉头听清楚他们之间的对话,是抬眼放空问了一句,“啊?你刚才说什么?”

  “我觉得你已经快学傻了,”窦文月无奈又好笑地叹气,“你该多出来走动走动啊。”

  “哦,你知道的,我一向比较懒。”

  梁浅提不起劲,其实也不全是因为考试,而是因为她刚才亲手掐断了自己和陆泽深之间唯一的联系。那句再见一说出口,就阻拦了他们之间的任何可能。

  原来分手之后就是这种感觉么?

  “你就吃这么点啊?”窦文月打断她的发呆。

  梁浅的托盘里只有一点番茄炒蛋和少得可怜的白斩鸡,“我不饿。”她说。

  “减肥吗?我觉得你已经挺瘦的了,真的。”窦文月看梁浅有些消瘦的侧脸,发出来自内心的感慨。

  李宗岳知道可能是陆泽深的事,也没打算再继续刺激她,只把肉夹到窦文月的盘子里,“你看看你,再看看人家梁浅。最近和你在一起,我已经胖了三斤了。”

  窦文月伤心地捂脸,“我也是。不过男生胖一点看不出来,我是真的胖了。”

  梁浅楞了一下,“你们最近难道经常一起出去吃饭吗?”

  “对啊。”

  “哦。”

  李宗岳终于开口,“梁浅,你知道陆泽深的事情了吧?”

  梁浅低头吃了一口饭,不笑也不说话。

  “他说你可以继续去他阿姨家替他弟弟补课的,不用顾忌太多。”

  自然不用顾忌,他人都不在中国了。窦文月看不过去,把刚刚买的饮料直接送到了梁浅面前。

  “你先喝这个吧,我觉得你需要一些能让自己感到快乐的食物。”

  “但这个只是辅助的嘛,我考完试之后感觉很空虚,很寂寞……”

  梁浅害怕因为自己的情绪导致冷场,所以不停地讲话,胡乱地扯几句有的没的,倒是窦文月被她逗笑了,笑着笑着又觉得不忍,“梁浅,你不用这么努力的。我知道你什么感受。难受的话强颜欢笑也没什么用处。”

  梁浅吃得很快,没有让他们两个等太久,三个人一起站起来收餐盘,窦文月走到前面先送走了一些。

  “你觉得陆泽深会一直等你吗?他走之前我觉得还是有点舍不得的,请我们宿舍里面的人吃了一顿饭。不过我倒是没觉得有什么,这小子八成两年后回来还得和我在一个老师手底下干活。”李宗岳仔细观察着梁浅的反应,想看出点什么来。

  梁浅把到嘴边的话都咽下去。尽管和李宗岳之间相处不多,但她也知道他的想法。

  “你呢?梁浅?我现在扮演的角色,就是想替陆泽深问出一直没有问出口的话。”

  梁浅把餐盘往台子上一推,拿出面巾纸擦擦手,“未来的事情,总归是走一步看一步的。”

  “每次你说话都是这么模棱两可的,真的很难让人捉摸啊。”李宗岳觉得他还是什么都没有问出来。

  时间也许会磨平一切,包括她的自卑,包括她的等待,包括他的喜欢。

  梁浅走了几步,朝他们离开的方向看过去,觉得有时候遇见一个对的人其实不难。只不过生活变化多端,她渐渐地也没有了信心去寻找和接受。

  一周前,梁浅正在复习财管,算着折现率,忽然就想到了陆泽深。

  将来二十年所有的净资产都能够折现为现在的价值。那未来二十年的感情可以这么计算吗?计算出来,要不要算上因为摩擦和吵架导致的折旧?折算到现在又有多少价值呢?

  混蛋。梁浅再次摇摇头。自己在心里骂自己。把感情和金钱划等号,怎么想得出来的,她不会费力不讨好地去算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

  她已经功利性强到无可救药了吧,大概。

  这算不上什么不好的事情,梁浅总觉得这世上任何一件事情都可以用价值来衡量,感情也可以。只不过这种放在天平上被比较的感情,终究不是她想要的感情,只是虚无缥缈的一种联系而已。她对陆泽深不是联系,陆泽深之于她是希望。

  爱情这种话题说的久了就显得分外油腻俗套又无趣。梁浅从小到大都向往着脱离俗套,变得出挑又显眼,所以爱情可能不大适合她。不落俗套总归是要付出一点代价的。

  她这样宽慰自己,似乎这样的话心情就能好一点。

  也不过是自欺欺人罢了。

  梁浅静静地往宿舍的方向走。

  夜幕时分忽然下起雨来。夏天的雨永远都来的这么突然,毫无防备。梁浅没有着急地跑进宿舍楼,还是那么漫不经心晃晃悠悠地绕到宿舍楼下,等到头发和衣服湿得差不多了才想起来回去换衣服。天气越来越热了,她心里却越来越冷。

  梁浅看着被保护的好好的手机屏幕,划开屏幕,翻阅了无数次的联系人,看着陆泽深的号码,在宿舍门口发呆。

  她忽然有一种冲动,就这么把手机给摔碎,这样仿佛刚才那通电话根本就没有大大过,也什么都没有发生。她不忍是陆泽深,和陆泽深也没有那些故事,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陌生人,互不关联的陌生人。

  梁浅回宿舍的时候,陈璇正坐在床上收拾行李,看着她被雨水淋成这样下了一一跳,“你怎么了?外面下的雨这么大,你发消息告诉我,我就给你送伞去了。”

  梁浅笑着摇摇头,把雨水都甩开,然后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一开始眼泪只是一点点地往外流,后来越来越多,从一开始的声音很小,到后来的嚎啕大哭。

  她生平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失态。

  陈璇以为她怎么了,连忙劝着,关心她发生了什么事。

  她只是摇头,把脸埋在湿漉漉的衣服里低声地哭。也许哭过一场就好了吧。一场不够就多哭几次,时间是良药,是毒药。所有的事情都只取决于她自己。

  “梁浅,你告诉我吧,你怎么了?”

  陈璇看她哭的伤心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劝她。旁观者永远都是旁观者,她不能感受到自己的痛苦,所以说出来也无济于事,所有的事情只能责怪自己罢了。

  世界上最浪漫的两件事,一是陪伴,二是等待。

  她既然已经错过了陪伴,她就不能再放弃等待。

  她没有勇气对陆泽深说出的那一句“我愿意等你,”就只能让时间来证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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