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府风云 下_他们都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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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府风云 下

  贺丞相看他一眼,略有不耐,“直言便是。”

  “奴才昨日路过竹林的时候,见到一个人影鬼鬼祟祟的便跟了上去,”汤泉说着抬头看向了丞相夫人身后的李嬷嬷,“结果奴才发现那人影是李嬷嬷,李嬷嬷和谢姨娘两个人在竹林里偷偷摸摸地见面……”

  李嬷嬷和谢姨娘二人顿时脸色惨白,丞相夫人不耐烦地打断了他的话,鄙夷斥道:“胡说八道什么!”李嬷嬷怎么会和谢姨娘在一起?一定是这小厮认错人了在胡言乱语。

  “奴才没有胡说啊!”汤泉连连磕头,“奴才听到李嬷嬷和谢姨娘两个人一直在谈论大少爷的伤势,谢姨娘很担心大少爷。奴才还听到谢姨娘唤李嬷嬷做娘!李嬷嬷还说,早知道当年他们两个出生的时候,就不将他们两个偷偷换了!说不定现在当榜眼的就是她的外孙了!”

  汤泉越说越大声,话落音后,在场众人皆目瞪口呆。

  “血口喷人!”李嬷嬷一脸悲愤,当即跪了下去,“这是说的什么胡话!这般冤枉老身!”

  谢姨娘脸色发白,也有些懵了,跪下惶恐道:“妾身不知,这小厮此言何意?”

  二人皆是一脸的无辜和委屈。

  丞相夫人听得直翻白眼,这小厮谎也扯得太大了吧?

  贺丞相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脸严肃,“你说这话可有证据?”

  汤泉有些为难,“奴才……奴才没有证据,可是奴才愿以性命担保!昨夜定没有听错!谢姨娘还说,她儿子打断了我儿子的腿,我就要看着她打断自己儿子的腿!还有、一想到这么多年来她都在虐待自己的亲生儿子,她就觉得无比地痛快!”汤泉连连磕头,“奴才听她们说得真切,是以才冒死告知!平日里,谢姨娘便十分关心大少爷,自大少爷出事以来,谢姨娘每日熬汤给大少爷,老爷不信可以问厨房的人,就连大少爷吃完了,谢姨娘也要关心下吃了多少,合不合口味。请老爷明鉴!”

  谢姨娘听得泪流满面,难以置信地看着汤泉,“我与你何冤何仇,你为何要如此污蔑我?”这些话他说的不假,都是她的心里话,可是她根本就没有说出来过!一句都没说过!这么多年来,她们母女二人小心翼翼,她甚至从未喊过林嬷嬷一声娘,定是有人指使他!谢姨娘忽地想到了刚刚贺知君说的话——就算我是您的亲生儿子,您也要打我?

  谢姨娘震惊地看着贺知君,“君儿?是你指使的汤泉?”她冲过去紧紧抓住贺知君的肩膀,“傻孩子你怎么可以这样!你以为这样就能欺骗得了你爹和夫人吗?你爹不是已经说放过你了……”

  “姨娘!”贺知君打断了她,他没有想到,在这个关头她为了保住这个秘密,居然会这般陷自己于不义之地。

  贺尔俊这边也听得懵了,好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顿时气得人都炸了,“就你!呸!还想当嫡子?你做梦去吧!”吓了他一大跳,差点把他魂儿都吓没了。

  丞相夫人却是听得唇色都白了,她不由得回想起十几年前——

  那个时候,他们两个人都小小的,知君木讷老实,经常被聪慧调皮的俊儿欺负。其实那个时候,她心中还算是比较喜欢老实乖巧的知君的,可是李嬷嬷却告诉她,她偏心知君,俊儿晚上都在偷偷地哭,担心母亲不喜欢他了,后面她才渐渐地偏心俊儿。

  那一年,她有一个姨母入京顺路来探望她,俊儿和知君同时跑了过来,她姨母一把就抱住了知君说这是俊儿吧,当场就闹了个笑话。姨母后来笑道,怎么看这个庶出的生得和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这话她记在了心上,可是当天晚上李嬷嬷却摇头笑道,知君哪里像你了?奶娘是看着你长大的,俊儿才是与你小时候生得一模一样呢,就像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再后来,俊儿所做的种种,李嬷嬷都能联想到她小时候的趣事来,她便再也没有怀疑过了。

  长大后,这兄弟俩都生得像丞相,尤其是这贺知君,像极了丞相年轻时的模样。

  贺丞相沉默不语,两撇小胡子微微颤抖着,他面色严谨地看向了谢姨娘和李嬷嬷,“你们二人,作何解释?”

  “冤枉啊!”李嬷嬷当场便嚎啕大哭,“老身对夫人忠心耿耿!我十八岁便嫁给老郑,生了三个儿子,哪里会冒出来谢姨娘这么一个女儿!还什么换子?就算是给老身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啊!”

  谢姨娘也哭得厉害,“妾身父母自幼极其疼爱妾身,妾身又怎么可能会变成李嬷嬷的女儿?”她的养父母至死都没有告诉过她的身世,他们收养她时年事已高,早在多年前就去世了,如今已是死无对证,只要她们咬定不松口,就不信他们能找到证据!

  “我给你们一次机会,你们若坦白了,我便从宽处理。若仍执迷不悟,待我查出,定然不会放过!”贺丞相冷言警告道。

  李嬷嬷和谢姨娘二人顿时哭天喊地,只道冤枉。

  “爹!”躺在担架上的贺尔俊也急了,“你不会真相信她们的鬼话吧?”

  贺丞相没有说话。

  “娘!”贺尔俊求助地看向了丞相夫人。

  丞相夫人也慌了神,无言以对。

  “不如……”汤泉小心翼翼提议道,“滴血认亲如何?”

  “你、你个小畜生!”贺尔俊怒骂道,“你说!你是不是收了这贺知君的好处?”

  汤泉缩着脖子,没有答话。

  贺丞相一脸严肃吩咐道:“准备三碗清水。”

  贺尔俊挣扎着就要下地,可是脚轻轻一动,就痛得他哇哇大叫,他不敢动了,只能抓着担架把手问道:“爹,你不会真信吧?”

  贺丞相没有答应,他瞪大眼看向了丞相夫人,“娘!”

  丞相夫人咽了咽口水,声音都有些颤抖,“俊儿,娘不是怀疑你……只是……要杜绝了他们的闲言杂语……”她心中害怕极了,她宁愿这不是真的,她宁愿这个草包儿子是她的亲生儿子,瘸了腿她也认了。

  李嬷嬷哭道:“夫人,您这是要让大少爷心寒啊!您怎么可以怀疑他呢?”

  “是啊,”谢姨娘也哭道,“知君是我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如今中了榜眼,你们就要将他抢走……”“你们都给我住口!”贺丞相喝了一声,这二人啜泣着,不敢再言语,早已心乱如麻。

  三碗清水被丫环们端上来时,丞相夫人第一个就拿银针扎破了自己的手,随后忐忑地看向了贺尔俊。

  贺尔俊双手紧握成拳,放到了自己身后,他下意识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有一股没来由的害怕。

  “俊儿,别怕,这是为了证明你的清白。”丞相夫人哄道,现如今、她迫切地需要知道事情的真相。

  “娘,您不能怀疑我不是您的孩子……”贺尔俊眼睛都红了,他娘怎么可以怀疑他,他娘自小最疼他了,她怎么能怀疑他?

  “俊儿!”丞相夫人喊了一声,急切地抓过了他的手,扎破了他的手指。

  贺尔俊只觉得如同扎在了自己的心上一般,一滴鲜血坠入清碗中,刹时间汇聚了所有人殷切的目光。

  可是……却没有溶在一起,两滴血互相排斥着。

  所有人的心都像是一下子被吊到了空中,又狠狠地抛了下来。

  贺尔俊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了担架上,像是被抽光了所有的力气。丞相夫人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忽而,她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捧起了另一碗清水,将自己的一滴血挤入碗中,然后迫切地看向了贺知君,“知君……你、你也来……也来……”她的声音中,第一次带着低低的哀求。

  贺知君背着手,冷眼看着她,“不论结果如何,我都要搬出府去。”

  丞相夫人只觉得指上的伤口连心地疼,她犹豫了一瞬,点了点头,她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贺知君伸出手,自己扎破了手指,一滴血落下,却在众人的瞩目下……相溶了。

  丞相夫人只觉得天旋地转,人没站稳,踉跄着往后倒了下去,身旁的丫环们连忙上前扶住她。

  “不……不可能!”躺在担架上伸长了脖子的贺尔俊掉了下来,“娘!再来!娘,我们再来验一下!”

  他摔倒在地上,强忍着双腿的疼痛朝丞相夫人爬了过去,对丫环吼道,“清水拿来!”

  丫环连忙捧着最后一碗清水跪在他们跟前,贺尔俊挤了数滴血,又抓过丞相夫人的手挤了数滴下去,可是二人的血……仍是各据一边,互不相溶。

  贺尔俊一下子瘫倒在地,喃喃道:“这、这怎么可能……”

  丞相敛目,沉着吩咐道:“再准备三碗清水!”

  “十碗!”丞相夫人抬起头来,双目瞪得极大,“十碗!快点!”

  十碗清水被送了上来,丞相夫人挤了贺尔俊的血入碗中,看向了谢姨娘。

  谢姨娘面如死灰,紧紧握着双手,不肯伸出。

  “你们还不快点!”丞相夫人冲丫环婆子们吼道。

  婆子们连忙将谢姨娘双手抽了出来,强行扎破她的手指,她的血滴入清水中,与贺尔俊的血相溶在一起,很快便分不出彼此了。

  丞相夫人眼泪都忘了掉,她像入了魔一样,拼命地扎着大家的手,一遍遍地试着。

  贺知君和谢姨娘的,不相溶;谢姨娘和李嬷嬷的,相溶一片;她和李嬷嬷的,不相溶……她把旁边的丫环婆子们也拉了过来……待十碗清水全部血染之后,丞相夫人终于心如死灰,忽然惨叫了一声,挥袖将丫环们端着的一排碗扫了下来,白瓷碗碎满地,四溅的水花在地上连绵成一滩水渍。她双手紧紧地抱住了头,扎破的十指掩住了自己的脸,泪水透过她的指缝从她的手背滑落,她松开手,痛苦地哀嚎了一声,绝望地看向了一脸木然的贺知君。

  贺知君面无表情,看也没看她一眼。

  “我儿……我儿……”丞相夫人瘫坐在地上,朝他爬了过来,华贵的衣裙被地上的血水浸湿,极其狼狈。

  “爹,”贺知君对她痛苦的哭喊视若罔闻,看向了贺丞相,“我搬出府了,希望爹保重身体。”他说完朝贺丞相作了一揖,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知君!”丞相夫人哭喊着唤了他一声,趔趄着爬起来伸出手想抓住他,可是手却抓了空,她的指尖连他的袍角也没有触碰到,整个人狼狈地摔倒在了地上。

  “知君!我的孩子!”丞相夫人摔得站都站不起来,只能在地上趴着,已经哭得无力追赶他,只绝望地呼喊着,“来人……来人!把我的孩子带回来!别让他走!别让他走……”她一只手按着自己的胸口,语不成调,声嘶力竭。他知道,他一定知道自己这么多年来对他的针对,他是个心思敏感细腻的孩子,只是从来都不说。

  贺丞相没有说话,看着这场荒唐地闹剧,只觉得胸口疼痛难忍。

  贺尔俊躺在地上斜斜地靠在八仙椅椅脚上,一动不动,像个死人一样。他是……谢姨娘的孩子?他不是母亲的孩子?他是庶出的?

  他的脑子像是一片混乱,又像是一片空白,耳边传来的他母亲的哭喊,熟悉而陌生,那声音,也越来越远了。

  丞相夫人哀嚎不已,哭得几近晕死过去。

  贺丞相重重叹了口气,平静而疲惫地吩咐道:“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后果自负!将李嬷嬷、谢姨娘分开关押起来,看守紧了。送夫人和大少爷回房,派人看好他们。”

  “是。”管家连忙应下。

  没一会儿,整个大堂都空了下来,贺丞相看着满地的碎片和水渍,只觉得自己心间也是如此,一片狼藉。这该……如何是好?

  他艰难地抬起了自己的脚,可是刚移了一步路,便觉得胸口闷疼得厉害,一下子摔倒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

  贺知君出府后,心情和脚步都从未有过的沉重,仿佛心上和背上压着重重的铅。

  这个时候,他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他下意识地便抬脚往宋府走去,可是刚走出一步,却忽然想起今日宋怀远已经入宫觐见圣上了,又止步往回走,还是先去叶府找思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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