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番外四:张酩x薛向榆(下)_和情敌结婚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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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番外四:张酩x薛向榆(下)

  无论薛向榆怎么说,张酩都铁了心要追求他。

  两人态度的对调不仅没让薛向榆有种风水轮流转的快感,反而莫名地又心虚又怂。他没和人谈过感情,上来就是张酩这样的实在是吃不下。

  张酩沉默寡言,话不多,重行动,不懂追人的技巧,又担忧薛向榆的安危,干脆每天都在他家附近等着。

  等着也不说话,就是纯粹地看着,确定他的安全。

  薛向榆虽然是个甩手掌柜,但也不能真的待在家里什么都不做,何况他不喜欢这样空荡荡的大房子,每天上下班看到张酩就头疼,也没心思再去夜店风流。

  你追我躲几天,薛向榆感觉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他清楚自己的为人,要不是一时兴起地胡乱撩拨,他和张酩这辈子都不会有什么交集。小伙子还以为他就是个单纯的纨绔子弟,不知道他的内里。

  薛家腐朽又混乱,像他这种难以启齿身份的其实不止一个。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甚至有传闻薛景山是兄妹乱/伦生出来的。

  这样的地方,感情是个可笑的幌子,也不需要存在。从小就就生活在那种地方,从感情到道德上,他都不是个好人。

  一个赤诚的小伙子,没必要栽在他这朵枯花上。

  薛向榆想到就做,当晚回家思考了一下,翻翻手机,凭着仅存的一点记忆找到了几个月前一个419对象的电话号码,发短信过去询问对方今天有没有空。

  像薛向榆这样的,对方多半都会等待他再次联系或者再次联系他,只是他平时都懒得管,烦了就把人拉黑,真正的上了床山盟又海誓,下了床就翻脸不认人。

  好在对方竟然还记得他,爽快地应了约,马上开车过来。薛向榆慢悠悠地打理自己,在镜子里照了照。

  他的长相随母亲,大概是他妈死得太过壮烈,老头总是念念不忘,将他接回薛家的大宅子后,看着一年年长大的他,有一次忽然把他叫到面前,遗憾似的感叹了句“可惜不是女孩儿”。

  那时他已经知道了自己和面前这个人的关系,也知道了母亲疯疯癫癫的原因,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冲到头顶,毛骨悚然。

  老头说话时的眼神到现在他都还记得,导致他习惯在身上带着把刀,否则就睡不着,每晚总会惊醒几次,确认床边没有站着个盯着他的人。

  薛家的其他人对他也抱着嘲笑讥讽的态度,从小到大,他最常听到的话是“他妈勾引公公生下他,气死了老四,子承母业嘛,长大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如果不是个男孩儿……”

  之后的话要是说出来,肯定无比残忍,却没人说出来,只意味深长地笑。

  薛向榆小时候最害怕的就是每年的各种大大小小的家族聚会。

  薛家的人都会衣冠楚楚地回到大宅子里,在餐桌上觥筹交错,唇枪舌战,明嘲暗讽。他想躲起来,却躲不掉,只能祈祷不要有人注意到他。

  然而每个人都看到他了,当他们要是在谁面前矮了一头,就会嘻嘻哈哈地把他当个笑话,提溜出来讲一遍。

  噩梦般的一切。

  薛向榆抬手扯开衬衫,手指顺着薄薄的肌理摸到腰侧,在镜子中能看到一道颇长的疤。

  是当年他躲到楼上,被薛景山推下去时,玻璃划到的。

  他当初和叶南期提起时语气漫不经心,实际上那天他差点就死了。薛景山以为他不知道是谁下的手,依旧摆着虚伪的温和面孔一脸关心。

  但是那一推改变了他,他学会了如何伪装自己,如何保护自己。

  没过多久,上次约的小零就到了,薛向榆出门前还喷了点香水,明骚外放,出去时正巧看到了张酩。

  据叶南期说,张酩现在还在养伤期间,等九月份开学就会去上学。

  伤在哪儿了?

  看起来行动便利,也没哪儿不对的样子……薛向榆脚步一顿,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张酩,后者依旧平和如常,看到他回头看来时,眼睛陡然一亮。

  薛向榆立刻转回头,敲了敲停在面前的那辆车的车窗。车窗降下来,露出张有点陌生的脸。薛向榆也记不太清自己约的人长什么样了,瞥了车里的男人一眼,诧异几个月前自己的眼光怎么这么差。

  看着真是一点兴致都没有,哄骗过了张酩塞点钱让他回去吧。

  薛向榆堂堂正正地渣,笑得风流,低头和车里探出头的男人短暂地接了个吻,拉开车门钻了进去。

  上车前偷偷觑了眼张酩,后者依旧没什么表情,也没跟上来。

  看清楚了吧?死心了吧?

  薛向榆心里想着,托腮去看身边开车的男人。刚刚背着光还看不清楚,现在上来了就彻底看清了。长得勉强算得上清秀,但是连他心里的及格线都没到。

  除非他喝傻了才会约这么个人……但如果喝傻了也没兴致做什么了。

  一瞬间薛向榆福至心灵,转头看了眼外面,果然走的方向和越好的完全相反。

  薛向榆摸出手机想看看,惊讶地发现竟然没信号。他一瞬间有点想笑,扔开手机,用一种放松的姿势靠坐着,道:“要带我去哪儿呢?A市去年出事后办案比哪儿都快,抛尸可要找个好地方,不然隔天就会被抓到了。”

  男人有点惊讶他这个态度,一时摸不准他是真的不怕还是装腔作势,道:“薛少,你还是少说两句话最好,我只负责带你过去见个人。”

  “逃都逃了,还专门跑回来,就为了抓我?”薛向榆觉得好笑,摇了摇头,没兴趣去猜是谁,又要对他做什么,懒懒地继续开口,“我约的那个小可爱呢,被你们杀了?”

  男人看他一眼:“花了点钱收买了他。”

  薛向榆连吐槽炮友不靠谱的心思都没了。

  这车不知道要开向哪儿,薛向榆干脆闭上眼,安安稳稳地回想自己悲惨的人生,说不定过了今晚他就没机会再想这些了。

  然而回忆了一番,他竟然在这乏味的一生里嚼不出什么滋味,苦的乐的,从来苦字在前,乐字在后。然而苦没有尽头,乐遥遥无期。

  薛向榆莫名想起了张酩。

  他不乐意将自己的人生和另一个人绑定,像张酩这样认真的人更要敬而远之。

  可是如果他之前的人生没那么糟糕,现在也不是这样一团乱,说不定跟他相处也挺好。

  那天吃的早餐似乎是张酩自己做的,当时吃着没什么感觉,现在回想了一下,还挺香甜……毕竟是他第一次在另一个人的床上醒来,也是第一次有人一大早起来给他煮早餐。

  父母于他来说,是场灾难与噩梦,寻常人间的亲情他尚且不能理解,接近叶南期和他合作,除了一时兴起想利用他外,也有想看看是否真的会有人为了自己的亲人去拼命。

  可惜别人拼了命想要保护自己的亲人,他却背道而驰,拼了命也要把这些所谓的亲人拉下地狱。

  亲情尚且如此,两个素不相识的陌生人,谈着所谓的情爱,又有几分可信,几分稳定?

  薛向榆觉得张酩太过单纯死脑筋,和他睡了一觉就非他不可了。

  想来想去脑子里都是离开时张酩的那个眼神,薛向榆就是浪荡惯了,想到临死前的最后一面给张酩留了个恶劣印象,还是略感遗憾。

  车开过了最热闹的街市,开向本市的“贫民窟”。

  繁华的大都市也有不繁华的地方,这儿接近郊区,比较荒凉,不少打工仔都在这租着最便宜的房子,户挤户地挨着,韭菜似的,一茬一茬的。虽然经过去年的大案,A市的治安水平又提高不少,但在这种比较偏远而且鸡毛蒜皮的破事最多的地方,治安水平明显直线下降。

  被推搡着下车时,薛向榆已经差不多猜出是谁特地请他来一趟了。被押着进了个屋后,果然看到了久违的薛家人。

  薛向榆莫名笑了,亲热地打招呼:“哟,五叔,好久不见啊,最近忙什么呢?”

  不等对方答话,他又笑嘻嘻地道:“对了,看我这记性,你忙着逃命呢。五叔怎么还忙里偷闲,跑过来见我一面?”

  被他称为五叔的中年男子冷冷看他一眼:“薛向榆,你最好别再耍什么花招。薛家瞎了眼,养你这个白眼狼。”

  薛向榆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养我是因为我姓薛,理所应当。倒是五叔在外面养了堆不姓薛的,大难临头全部飞了,那才叫白眼狼。”

  男人冷哼一声,不欲和他废话:“给我准备一个新的身份,再让人送五百万现金过来。”

  “想出境?”薛向榆掀掀眼皮子,也不假客气了,“薛老五,你真傻还是假傻?你是警方通缉的在逃犯,想出境那么容易?要能出境这半年你早出去了吧。”

  薛老五面色森然,掏出一把枪对着他的脑袋,压低声音道:“杂种,不想脑袋破个洞就照我的话去做。”

  “生我的老畜生和生你的是一个,我是杂种,你也是。”薛向榆顿了顿,莞尔一笑,“谁告诉你我怕脑袋破个洞了?”

  两人对视着,气氛有点紧张。

  薛向榆不怕死,薛老五始料未及。冒险回来,一是灯下黑,警方不会想到他还敢回来,暂时注意不到眼下,二就是想挟持薛向榆帮忙。

  一时有点骑虎难下。

  正对峙着,外面忽然传来阵嘭嘭嘭的敲门声:“收房租!孙子你他妈上个月就没交房租,这个月再拖就给老娘拖行李滚马路牙子上待着!”

  这儿的原房主不知道被薛老五怎么了,鸠占鹊巢中,没想到突然杀出个房东。

  薛老五带着几个心腹,打了个眼色,示意他们不要理会,谁知外面那人敲门越来越响,似乎要给这破门最后一击,嘴里骂骂咧咧:“装什么死!假装自己不在家就可以躲房租了?我马上报警告你,看你还欠钱不还不!”

  听到“报警”二字,除了薛向榆外几人都是一个哆嗦。当惯了暗地里的老鼠,听到猫都会害怕。薛老五沉着脸,不耐烦地让一个手下过去给钱,把那个烦人的房东打发走。

  过去的正是把薛向榆带来的那人,他勉强挤出个笑脸,思考好了怎么蒙混过关,开门的瞬间,肚子就挨了拳重击,话都没说出来,差点吐血,立刻软倒。

  张酩脸色淡淡,扶着他,身后是一队刑警。

  介于他是退役特种兵,周尧春特许他过来参与营救薛向榆。

  薛老五立刻发现了不对,让人去后门看看。

  结果又一个一去不回。

  身边只剩下一个人,薛老五阴着脸,用枪指着薛向榆,走到门口,看到警察时脸色有点发白,低声恶狠狠地道:“看不出来啊,你和警方关系还挺好。”

  薛向榆抬头看到张酩,笑容敛了敛,没说话。

  和警方有联系的不是他,是张酩。看来张酩发现不对,通知警方后,选择用他引出后面的人。

  没什么不对,他也挑不出不对,就是心有所感,感情果然不过如此。

  大半年过去,周尧春依旧不太像个警察,咬着只烟道:“薛先生,建议你放下手里的枪,你已经被包围了。”

  薛老五冷笑:“我还能拉个垫背的。”

  他也是那个组织里的一员,杀过人,害过人,逃跑时还杀了警察,被抓回去肯定免不了死刑。

  薛向榆懒得听他们交涉,无聊地低下头,数地上破旧地板上的裂缝。

  周尧春镇定道:“薛先生,不要激动,只要你能为我们提供其他在逃犯的信息,死刑不是不可能变死缓。你想想啊,死缓了再立功改无期,好好表现变有期,日子多有盼头多有趣,很有挑战,比一时激动杀了人被当场击毙好吧?”

  薛老五呼吸一滞,似乎有点被说动了。

  薛向榆低声笑:“他哄你呢,傻逼。”

  话音刚落,薛老五猛地被一股大力挟着倒后,脖子被死死卡着,动作再大他的脖子就要被拧断了。

  他手里的枪也随之被劈手夺过,不知何时窜到后方的张酩冷着脸,手下一使力,瞬间卸了他的胳膊,左手举着枪,对着旁边薛老五的人。

  一系列行动毫不拖泥带水,又快又准又狠,周尧春吹了个口哨,带头鼓掌,拿着手铐过来抓人:“兄弟,稳着点,别弄死了,还要带回去……这位薛少好啊,劳请跟我们回去做个笔录?”

  薛向榆被张酩的动作惊到,一时说不出话。

  张酩把枪递回给警察,看着薛向榆,淡淡道:“只是顺口告诉周警官,路上没机会救你。我说过,我会保证你的安全。”

  薛向榆心里乱糟糟的,也没脱离险境的喜悦,心里仿佛带着某种期待与惶恐,抿了抿唇:“就因为咱俩睡过一次?”

  张酩看他一眼:“就因为我喜欢你。”

  他没什么情绪波动,表白的话说得也跟汇报任务似的。薛向榆被他认真的视线盯着,莫名感到老脸一红。

  张酩半跪到他面前,把他衣角沾的灰拍了拍:“去做个笔录,我送你回家。”

  “回家?”

  张酩抬眼看他,眸色沉静,声音柔和了点:“嗯,回家。”

  薛向榆的指尖颤了颤,被张酩握住时,才发现自己的手很冷。

  他不是不畏惧死亡,而是因为没有人在意他的死活,所以他也不在意。

  薛向榆闭了闭眼。

  如果真是上天迟来的怜悯。

  那他以后似乎有点盼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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