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萤火虫_侍卫大人的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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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萤火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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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骤时转阴,连着下了几场大雨,雨珠豆大,径自浇在地面上便腾起袅袅雾气。

  百官宴那件事情之后,户部尚书行事低调许多。

  宫里面原本盛极的淑妃一派骤然倒台,仕途通畅的户部尚书的嫡子也闭门不出好几日,似乎自觉已经没有脸面面对昔日的好友。

  那日百官宴上发生的并不光彩的事,诸位大臣大多心知肚明,却也只能任由其捂烂在肚子里面,或者私下邀着四五好友小聚之时,偶尔喟叹几句,寥寥数语,便只能堪堪止步于此。

  因为如今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

  北方传来消息,说是毗邻边境的益州城内多了些许不同于本地装束的人士,推测或许是北方异族前来打探消息的探子。

  北虏早就对天泽国虎视眈眈,近几年的动作逐渐变得肆意张扬,前来的使臣行事亦是嚣张跋扈,并不像是前来示好的模样。因而这些年边境并不太平,各种大小摩擦不断,若汹涌的暗流翻涌在平静的江面之下,静伺着恰当的时机。

  这些消息,都是司矍或者谢升平说给她听的。

  司矍越来越忙,皇上这些日子愈发器重他,起初傅知微心里面还松了口气,可后来从司矍的言语和神态中,她终是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也许这个一直陪着她的小侍卫,不日之后便会远走边疆。

  沈皖忙着查铁杵山一事,间或得了空来昭华宫坐坐,便会给她说说京城里面的情况。

  “什么?”傅知微哐当放下茶杯,瞪大眼睛,“表哥要去参加科考了?”

  她口中的表哥,指的便是傅行。

  沈皖不紧不慢地拿了傅知微的锦帕擦了擦桌上水渍,见怪不怪地说道:“我早就已经惊讶过一回。”

  她娘跟她说傅行这几日在家里面闭关准备着科考的时候,她可是直接将茶给喷出来了。

  “他这是为何?”傅知微连忙挪了挪自己的位置,好离沈皖近一些,“我估摸着,表哥这是为了你吧?”

  “也许吧。”沈皖叹了口气,“其实……”

  她的神色带着些许踟蹰。

  傅知微一瞧就知道这里面一定有她不知道的故事,赶忙给沈皖倒了一杯茶递给她,也没有多催促,乖乖

  坐在椅子上等着下文。

  “这些日子,我老是碰到傅行。”沈皖捏了捏眉心,神色间有些无奈,“甚至常常在马场碰到他,他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子弟,马术虽然说不上精湛,但也算是看得过去。只是他每每见了我,就跟在我屁股后面跟个孱弱的羊羔儿似的追,甚是烦人。”

  “他一副娇弱西子的样子,跑得又慢,我不得不停马下来等他,这多碍事,我自然没有给他好脸色看。”

  “噗——”傅知微手肘放在桌上,一手捧着茶小口喝着,忍不住笑了起来。

  表哥虽然比不得军中的将士,但用娇弱西子来形容,也委实夸张些。

  若是遇到不喜欢的人,绾绾肯定连理也不会多理会,哪里会停下马等他。

  这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一日听马场的小厮说,傅行这个公子哥,小时候在马场初学骑马,旁边侍候的小厮没注意,一不留神就让他从马背上跌了下去,于是傅行脸朝草地,栽葱似的哇哇大哭,后来便从来没有踏足过马场。”

  “其实表哥对你还确实挺好的。”傅知微也收了调侃的心态,真情实意地劝说道。

  傅行对绾绾的好,他们这些旁的人都看在心里面。

  “绾绾,其实——”

  她的语气含着些许试探。

  “你也可以尝试着接受下表哥……”

  “别说这些。”

  沈皖挥了挥手,赶忙打断她的话,“我娘给我说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我不想拖累他。”沈皖眼睛里面带着一丝迷茫,像是抓不住的一缕辉光,转瞬即逝,“我已经跟我爹爹说好了,过些日子我就随着军队启程去边疆。”

  “我在京中的军营呆了这么多年,为的就是有朝一日再去看看边关的平沙落雁,哨楼上通红的一轮落日生生焚烧了半座孤城。”

  “史书纵使记载了万千古人,同那些所有逝去的所有生命一比,也不过寥寥,但我愿意相信我能够有别于瓦砾碌碌。生命本就如同赌石一般,百转雕琢,不厌其烦地打磨附着身上的碎石,期待着有朝一日窥见其中蕴藏着的青绿一点。”

  沈皖定定地看向窗外隐匿在云层后的日头,声音清亮,带着少见的正经肃穆。

  傅知微

  懵懂地看着她,摸了摸头,脑袋有些转不过弯来。

  绾绾在她面前一向都是玩世不恭的样子,鲜少有这般正经的时候,可是——

  她又觉得这才是绾绾。

  傅知微看着她坚毅的侧脸,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

  这让她想起了她们小时候,那些绾绾溜到宫里面陪她的日子。

  宫里的下人都拥着去讨好淑妃,她虽过得不算坏,可也提不上好,却是这个小姑娘挡在她面前,给她撑起了一片天。

  天下女子三从四德,不外乎是一个模板雕刻出来的,可是能做那些寻常女子不能做的,还能比那些男子做得更好,才能称的上是女子众的楚翘。

  “父皇可喜欢你了,小时候他就让我多像你学习,肯定不会为难你的。”

  “只是,绾绾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

  说起边疆的事情,傅知微情绪低落了下来。

  边疆呀,不知道会吞噬掉多少人的生命,她心里面又牢牢地存着那一丝侥幸,她牵挂的这些人都能够从战场上面活着回来。

  沈皖拍了拍她的肩膀。

  “这就是表哥要参加科举的原因吗?”

  傅知微甩掉脑海中的情绪,好奇地问道。

  “他听说我不久就要去边关,将自己关在家里面好些日子,后来再见到他,就跟我说,他要参加科考了,让我不要担心,这几年我不在京城,他一定洁身自好,不惹是生非。”

  “那你怎么回的?”

  “我问他干脆出门带着面纱也别让女的瞧见了。”

  “噗——”傅知微忍俊不禁,“他也不能总是这么没出息,不然怎么配得上我家的绾绾?”

  “女子为将,本就争议众多,表哥自然再知晓不过,他这样做,心里面想着的也是为你好。绾绾,你当真不愿意多考虑下?”

  沈皖把玩着桌上的小茶壶,没有说话。

  落了几场雨,京城里的天反倒真真切切地热了起来。

  昭华宫内四角放置着亮青釉面青花瓷,里面摞着冰块,冰块剔透,冰块的边角便是深邃的蓝色,内里通华清冽,冒着薄如烟雾的冷气。

  小厨房将冰块捣碎,浇上一层西瓜汁,最后在顶端撒上碾碎的葡萄干,碎花生,煮熟的香甜软糯的红豆,将这些整整齐齐码在蓝底白边

  小碗碟之中,便成了宫里夏天最受欢迎的供以消暑的甜食。

  天气越来越热,晒得整个人的身子都软了,脑袋都晕乎乎的,傅知微如今也没有了溜出宫门的兴致,就连去御花园散心的次数,也少了许多。

  傅知微坐在书房内画了会画,仰头伸了伸懒腰,瞥见桌案上立着的木质日历,便百无聊赖地在上面画上一笔。

  她愣愣地看着在纸上浸润出丝丝墨线。

  等京城里面的粮草备好,再将随军的人员安排妥当,再过不久,就是绾绾和司矍随军去边关的日子了。

  真快呀。

  司矍是在傅知微刚用完晚膳的时候来昭华宫的。

  傅知微正摸着小肚子躺在凉椅上纳凉,一见到他来了,笑着冲他招了招手。

  司矍快步走到她跟前,不露声色地握住了她的手。

  “杳杳,我带你去个地方。”

  他深深地看着她说道,黝黑的眸子里带着忐忑。

  “好呀。”傅知微没有多问,笑眯眯地应下,心里面隐隐含着些许期待。

  夏日的傍晚消散了白日的闷热,辉煌的日头久久徘徊在树梢头,依依不舍不愿落下。

  傅知微和司矍并排走在御花园的小路上。

  怕被其他人瞧见,司矍特意和她保持了一点距离,目不斜视地看向前方。

  傅知微撅了撅嘴,偷偷一点点地挪到司矍的身旁,拉住他的衣角。

  太远了。

  她不习惯。

  青年微不可察地勾了勾嘴角,也朝她靠得近了些。

  顺着御花园的小路左拐右拐,走了许久,司矍神神秘秘的拉着她钻进路旁的一片树林内。

  夜里算不上炎热,但是微烫的空气褪去白日里面刺人的温度,将整个人炙烤得暖融融的,浑身使不上力气。

  走了一会儿,傅知微就走不动了。

  “司矍,还有多远呀?”

  傅知微打了一个哈欠,忍不住出声问道。

  司矍捏紧她的手,嗓音低沉有力:“马上就到了。”

  “杳杳,再等等。”

  这片树林紧挨着宫内的南淮溪,行走在林间能够听到远处隐隐约约的水声漫过石子的声音。

  走了几步路,司矍停下脚步,紧张地说道:“杳杳,闭上眼睛。”

  傅知微乖乖地闭上眼睛。

  黑暗袭来的一瞬间,

  她的肩膀被青年一手揽住,而后他轻轻一用力,她就跌落入他的怀抱中。

  水声愈来愈大,宛若前几日京城落的雨,劈里啪啦绵延不绝,打在石头上,又在尾端拖曳的钧天广乐。

  眼睛虽然看不见了,听觉却愈发清晰。

  傅知微靠在司矍的怀里面,挪着小碎步,默默听着周遭的动静。

  石子刺啦被踢开的声音在夜里面像是划出一道尖锐的小口,躲在暗处的蛐蛐声似曾相识,还有身旁的青年略微急促的心跳声。

  像是什么欲破土而出。

  她抿唇偷偷笑了一下。

  时间在漫天的黑暗中失去了参考的价值,他们不知走了多久,在一处停下。

  在这里,水声宛若被揭去了附着在面上的面纱,霎时间清晰起来,急促接续,若永不停歇的琴声。

  有微凉的晚风扑面而来。

  “司矍,可以睁开眼睛了吗?”

  傅知微小声问道。

  “等下。”

  青年的声音带着些许怕让她等急的不安。

  她站得有些累了,也不嫌地上脏,忍不住蹲了下来,双手抱住自己的肩膀,将头埋在膝盖之中。

  这些日子可把自己养成了一把懒骨头。

  傅知微懒洋洋地坐在地上想着。

  也不知道司矍在忙些什么,过了好一会儿,才听到他的声音又响起。

  “杳杳,可以了。”

  司矍拍了拍她的脑袋,跟着坐在她身旁。

  傅知微抬起头,缓缓地睁开双眼。

  “哇——”她忍不住惊叹。

  周围是深浅不一的树影,天光破云而出,映照着地下一方在蓬松树冠间挤出的天地,而后无数地流光飞舞在清冽的溪水之上,宛若雾里看花,将水面和星子平铺在了溪面之上。

  竟然是萤火虫。

  “我还没有见过这么多的萤火虫。”傅知微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笑眯了眼,“很漂亮。”

  听到她说这样的话,青年僵硬的身子才渐渐松懈下来。

  “你是不是抓了很久?”她将脸凑到他眼前问道。

  “没有。”司矍猝不及防看到少女精致的脸庞在他眼前放大,心跳漏了半拍,愣了会才继续说道。

  “胡说。”傅知微嬉闹着拱了拱他的脸颊,“宫里面的萤火虫好少的。”

  “当我抓萤火虫的时候,我想着杳杳看到这些萤火虫会露出什么样的神色,这样,再长的时间,也不过变成了杳杳对我露出的一个笑容的时间罢了。”

  青年认着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我可能是鸽子精……你们说我吧,我绝不还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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