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夫君好难哄(小修)_嫁给敌国病娇皇子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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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夫君好难哄(小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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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季归褚抓住她的腕骨,低头亲咬时,苏娇虞的醉意愣是散了。

  “夫君,你怎么、”指腹像被小兽啄过,苏娇虞眸中映出季归褚的模样,与她双颊染绯色不同,他脸庞毫无醉意,雪白无瑕疵,俊美高洁,此刻,这般清雅如仙的他,却将唇轻轻贴在她的指尖。

  季归褚的眸色乌黑,眼尾上扬着雾气,就像吞食人气精魄的妖怪。

  方才,苏娇虞醉意熏熏地饮过桃花酿,酒盏在她的手指间晃过,桃花酿微洒,染在她纤细的玉指。

  此时此刻,季归褚明目张胆地吻了这些残酒。

  苏娇虞手指发颤,然而哆嗦一下,就会触碰到他的唇舌,她的醉意都被吓得消散,清醒又折磨,身体僵硬。

  “小娘子,我不能陪你饮酒,你嫌弃我么。”季归褚抬睫,眸色潋滟,惊鸿一瞥。

  他说着,拢紧苏娇虞的腰,让她紧紧地贴在怀里,男人一袭白裳宽袖,衣上浅金色纹绣滚动,苏娇虞的脸倚在他的怀中,只觉刺绣滚烫地刺在她的肌肤。

  “我何时说过会嫌弃夫君。”苏娇虞心跳的飞快,只感觉双颊的血管也在轻轻跳动,她的指尖不知所措,不知要放在何处。

  只能庆幸季归褚并不是女子,唇瓣没有口脂,不会把红色胭脂染到她的指腹指背。

  “你高兴地邀我饮酒,却见我身体病弱,无法陪你,你定是扫了兴了罢。”季归褚恹恹地说。

  听他如此可怜说,苏娇虞安抚道,“夫君,我真的没有嫌弃你,夫君能陪我一起饮酒,即使只是坐在旁侧,对我而言,已是足矣,良辰美景,夫君相伴,我怎会扫兴呢”

  季归褚立马轻笑,他低头,凑过来,亲了亲她的脸,“小娘子,那你现在有没有喜欢我一点点呢”

  就算是喜欢了一点点,那也是被你的美色勾了一点点。苏娇虞心说。

  见她没有立即回答,季归褚抱起苏娇虞,一下子把她放在长廊栏杆,苏娇虞脊背顿时僵硬,因长廊下是湖水游鱼,小娘子坐在栏杆上,只觉得身体微晃,岌岌可危。

  苏娇虞眼皮狂跳,季归褚这样做,难道她回答不喜欢,他就把她推下去扔到湖中喂鱼么

  苏娇虞抬眸,见男人静静盯着她,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浅冷的月光罩下,镀在季归褚的面庞,他眸色极黑,静静地,恹恹的,透出死寂,宛如深渊。

  苏娇虞本能地感到危险,她下意识想,不能骗他,他会生气。

  眼睫轻轻颤抖,苏娇虞抬手,搂住季归褚的脖颈。

  她干脆装醉,或者说,她本就是醉了,只是被季归褚弄得有些清醒罢,现在,她放任自己醉在桃花酿的酒意中。

  “夫君,我想亲一亲你。”小娘子醉意缱绻,软软地贴着男人。

  她娇软的吐息带着桃花酿的醉意,扑散清冷的空气。季归褚向来洁癖,本应讨厌如此浓烈的酒意的,但此时,他竟贪婪地嗅了嗅,因他渴望苏娇虞的亲近。

  苏娇虞坐在长廊阑干,她心砰砰跳,余光瞥了瞥廊下湖水,她暗暗咬牙,季归褚居然还不把她放下来。

  也不知道她这夫君是装傻还是故意威胁她。

  然而不管怎样,季归褚看着她时,他眼底的怔怔、沉沦让苏娇虞猜,她亲一亲他,他也许就会变得温顺了。

  苏娇虞怕掉下去,于是死命地向季归褚怀里蹭,她搂住他的腰线,她双臂纤细,然季归褚的腰也窄细,苏娇虞抱得既是吃力又是轻松,她仰面,亲住他的唇瓣。

  如游鱼轻勾,水光涟漪,她身体软软,季归褚很快把她抱起。

  男人瘦白的手拢起苏娇虞乌黑发丝,他轻喘呼吸,病弱苍白的脸泛起不健康的红,支离破碎地看着苏娇虞。

  他要死了

  若苏娇虞不是他的药引,那他也许就要病死在这里了

  与夫君相处了一段时间,苏娇虞此时亲吻他也不再是没什么章法技巧了,于是她吻着他,时而轻缓如酥雪,时而浓烈,撩人沉迷。

  渐渐地,苏娇虞的醉意上涌,她的思绪变得有些乱,已经有些分不清是在用亲吻躲避他的质问,还是单纯被夫君的美色勾引想亲近他了。

  脑袋也变得有些疼痛,苏娇虞趴在季归褚怀中,被他咬了一下舌尖,接着她懒懒倦倦地松开他,随后什么也不管地倒在男人怀中睡着。

  半晌后,季归褚一人喊小厮收拾了饮酒小宴的残羹冷席,他抱起昏睡的小娘子,穿过长廊,走回内室,一路上,撞见他的小厮们都暗暗嘀咕,怎么觉得殿下像是被皇子妃轻薄了一样。

  只见男人墨发散乱,发冠也是歪的,他甚至无心注意衣衫发冠的狼狈,他脸上泛着绯色,眼睫沾着如雾的水珠,有些心魂不定地走着。

  若不是皇子妃还被他抱在怀里,下人们都要怀疑殿下真的被人轻薄后被抛弃了。

  不过,看到如罗刹般阴冷残忍的四皇子殿下露出这般模样,小厮们每个人都默契地只敢在心里嘀咕吐槽,不敢真的讲出来,于是,此夜,每个小厮都憋得要死,只觉得看了一场大戏,却无处诉说。

  苏娇虞酒醉昏睡后,她的头一直在隐隐作痛,闷闷的脑袋让她思绪昏沉,身体跟着变得困倦无力,于是她睡了许久,见小娘子昏睡,季归褚猜小娘子喝酒太多,于是贴心地为她熬了醒酒汤,摆在桌案,清晨过后,因政务繁忙,季归褚不得不离开。

  季归褚不知道,苏娇虞在睡梦中看到了少年模样的他,或者说,苏娇虞终于找回了自己幼时被掳走的那段记忆,清清楚楚地看见了与她关在一起的小孩样貌。

  苏娇虞在睡梦中微微蹙起了眉梢。

  她终于想起了,那次她为何会被掳走。

  在长久模糊的记忆中,苏娇虞都以为事情的因果是她与母亲殷国先王后在外出游玩的途中遭遇了匪贼,匪贼为了钱财,把她当做人质关在牢笼里,牢笼里除了她之外,还有一个人质小孩。

  苏娇虞会这么记得,是因为被救出之后,她的母亲殷国先王后和宫人们都这般与她说,于是她一直当做自己只是意外被山路匪贼掳走了。

  然而回忆起那段记忆后,苏娇虞才记起,掳走她把她关起来的并非是匪贼,而是一位美丽的女子,那女子额间点缀花钿,身材窈窕婀娜,美的极其妍丽,风华绝代。

  女子把苏娇虞掳走,确实是一场意外。

  那时,苏娇虞的母亲带着苏娇虞去昭国探亲,因女儿逐渐长大,却还未曾见过祖父祖母,未见过娘家母族的亲人,是故苏娇虞的母亲想带苏娇虞回昭国母族探望,然在快要进入昭国时,被扮做匪贼的歹人偷袭,苏娇虞不幸被掳走关起来。

  扮做匪贼的歹人选择殷国先王后的车队,是因为他们以为这只是一个小商队,误以为苏娇虞只是没什么势力路过的普通商人女。

  殷国先王后低调,并不想过分招摇,带苏娇虞回昭国探亲时所坐车架普普通通,又因一些原因,扮了些伪装隐蔽身份,看上去只是一个他国的小商队。

  柿子挑软的捏,于是苏娇虞变成了被掳走的倒霉小娘子。

  苍国四皇子府,檀香轻燃的内室里,苏娇虞在榻上蜷缩起身体,她紧闭双眼,脸色泛起苍白,逐渐清晰地回忆起那段被关起来的记忆。

  掳走苏娇虞的歹人们的首领是一个美丽的女子。

  女子见了苏娇虞,上下打量后,掐了掐苏娇虞的脸笑着说“倒是个标志的小娘子,被本宫抓来,试验蛊引的作用,也许是你的福气。”

  女子没有过多打听苏娇虞的身份,因她信任自己的属下,于是不知道属下闹了一场乌龙,抓来的不是什么商人之女,而是殷国三公主。

  接着,女子把苏娇虞关在一个封闭的密室里,在那个密室中,除了苏娇虞外还有一个病弱的少年。

  少年样貌昳丽,眼瞳极黑,身材瘦削纤细,清凌凌如青竹,宽松的袖袍罩在他身上,衬的他愈发脆弱精致,他的双手双脚都被锁链锁住,细细看去,能见少年苍白的手腕和腕骨有着淤青血痕。

  因少年所穿衣服华贵,还被如此可怜地关起来,所以苏娇虞自然而然以为他是与她一起被关起来的人质。

  但很快,苏娇虞发现少年的身份并没有那么简单,因“歹人们”对他态度恭敬,还称他是四皇子殿下。

  而把苏娇虞抓过来的女子,竟然是少年的母亲。

  他的母亲把他关了起来。

  年少的苏娇虞并不知道其中到底有什么原委,她只是很害怕,毕竟,不管小娘子是否坚强,她终究只是一个年少的小姑娘,她被抓走远离母亲,被关在一个封闭的密室里,见到的都是不认识的陌生人,当然害怕至极。

  苏娇虞试图与和眼瞳漆黑的病弱少年说话,因少年与她关在一起,这让苏娇虞产生同病相怜的依赖感。

  然而少年态度冷漠,就像一个不会说话的傀儡,从不开口搭话,对小娘子小心翼翼的关心爱答不理。

  渐渐的,苏娇虞只得歇了与少年对话的心思,甚至有几分害怕地躲着他,因为少年望着她时,他的双眼冰冷漆黑,似乎在看一个死人,让苏娇虞毛骨悚然。

  苏娇虞本以为被关起来已经是最可怕的事情了,但没想到,妆容华贵的女子竟带着巫祝打扮的人过来,把她抓出来,巫祝满脸皱纹,苍老如枯树,苏娇虞被巫祝那吓人的视线吓得动也不敢动,接着,巫祝抓住她的手,在她的手腕上种下了一个蛊。

  在旁侧观察一切的女子新奇地看着,当蛊引从苏娇虞的手腕种下后,女子出声说“小娘子,我是苍国的华真妃子,我与小娘子做个交易可好”

  女子声音柔柔,带着蛊惑欺骗。

  “你是一个小小的商人之女,这般机会对你而言是难得的,若事成,你的家人也会跟着你飞龙腾达。巫祝在你身上种了蛊引啊,对了蛊引之事,我那可怜的儿子并不知晓,你莫要与他提起。”

  “你那么可怜,所以不必担心他会防范你,当你回去,你去勾他,让他与你结合,你的蛊引与他的蛊毒结合,他就再也无法离开你。”

  华真妃子语气娇柔,温柔蛊惑着一个不知世事的小娘子,想要将苏娇虞当做自己利用的棋子,用来控制季归褚。至于苏娇虞的身份是“商人女”又如何,华真妃子并不在意,越是卑贱的身份越容易让她借此控制,于是她对苏娇虞说

  “小娘子,你还不知道呀,与你关在一起的孩子,他是苍国四皇子,只要事成,你就可以嫁给他,成为苍国四皇子的未婚妻。”华真妃子对季归褚太过冷情,于是心中也不考虑季归褚就这般草草与来路不明的“商人女”定下婚约是否不妥。

  华真妃子本不需要季归褚这个孩子,苍国天子的孩子对她而言是一个桎梏,季归褚能够早产,是因为她本想流掉这个意外,然而没想到,他竟活下来了。

  “对你来讲,当真是天大的喜事了。”华真妃子娇笑,温柔地抚了抚苏娇虞脸上的发丝,眸色幽幽,如温柔的猎人,“以后,你就是本宫的儿媳了。”

  “只是,你要记住我的恩情,以后都要听我的话,顺从我的命令。”

  女子说完这些,就让人把苏娇虞送回密室中。

  华真妃子自以为看透人心,既是温柔蛊惑又是幽幽威胁着这倒霉的小娘子,觉得这小娘子肯定会按照她所说的做,再不济,蛊引与蛊毒相互吸引,小娘子迟早会扑到季归褚身上。

  只是,华真妃子并不知道她的属下抓来的不是什么路过的容易拿捏的商人之女,而是昭国贵女殷王后的女儿,殷国三公主。

  年幼的苏娇虞懵懵懂懂地觉得,那身份为华真妃子的美丽女子对她说的话看似利益多多,实则是极大的陷阱,若是真的按照华真妃子所说,去与密室中的少年在一起,那她今后的生活也许会翻天覆地,再也不得安宁。

  苏娇虞想,她的母亲肯定不会让她这么做,她的母亲还要帮她挑夫婿,她才不会随随便便跟什么苍国四皇子在一起。

  苏娇虞一心回到殷国,她是殷国三公主,她才不需要靠什么蛊引去勾引苍国四皇子。苍国与殷国是世仇,她绝对不会嫁苍国人

  所以小娘子倔强地抱膝坐在密室角落,并不看被称为四皇子殿下的病弱少年。

  小娘子中了蛊引后,因为蛊引会游过她全身血脉,与她相融,所以她身体发冷,极其难受。夜色缓缓,小娘子倒在地上,抱紧膝盖蜷缩,口中喃喃喊着“阿母”,蛊引慢慢在苏娇虞体内游走时,她浑身发抖,只觉身体极其冰冷,不住地产生寒意。

  少年走到她身边,倒霉的小娘子再次被华真妃子的手下送进来后,锁住少年双手双脚的锁链就被解除了。

  他并不知道小娘子体内被种了蛊引,也不知道他的母亲想让他与这倒霉的小娘子在一起,让蛊毒蛊引结合。

  他只是疑惑为何这小娘子会安然无恙。

  少年漆黑的眸子若有所思。

  他问苏娇虞“你难道是华真妃子的人么”

  苏娇虞瑟瑟发抖,她当然不是华真妃子的人,她颤抖嗓音,十分害怕,话语微乱,“我、我只是随阿母去昭国探亲、”

  看来,她不过是母妃随意抓过来的倒霉鬼。

  看着发抖哆嗦的苏娇虞,季归褚眼底划过怜悯,同时,他心里升起不甘扭曲。

  母妃就这般厌恶他么他明明按照母妃的吩咐做了许多事情,就算母亲让他不喝药不吃饭变得虚弱去博天子同情,他也一一照做。

  但母亲从未对他和颜悦色,现在又在昭国的地界把他关起来,让昭国的巫祝在他身上种下蛊毒,以此来折磨观察他。

  想到此,少年心如死灰。

  虽不知道母妃为何要把一个倒霉鬼跟他关在一起,但母妃做一些莫名其妙的疯事,对季归褚而言已经见怪不怪。

  他母妃的行事作风一向如此,苍国天子爱华真妃子,以为华真妃子娇憨怜人,但天子并不知道,华真妃子的真实性格就是一个疯子。

  “”

  苏娇虞与季归褚又关了几日,这段时间内,华真妃子的人几乎不会来看望他们,似乎是在故意为苏娇虞与季归褚营造独处的时间。

  但苏娇虞始终没有按照华真妃子的话去勾引这个苍国四皇子。

  有一日,季归褚主动向小娘子搭话。

  “你想跑么”少年盯着她,轻轻扯出一抹笑,他的笑透着无辜,却极其阴冷。

  不知道母妃把这个倒霉鬼跟他关在一起的原因又如何反正他要破坏掉母妃的计划。

  若母妃要把他跟小娘子关在一起,那他就放跑小娘子。

  且他对这小娘子无任何兴趣,看着娇娇弱弱的,随便就能掐死,他理都懒得理,把她放跑,倒也能给他清净,否则,要是他体内的蛊毒发作,那狼狈的模样落入这倒霉鬼眼中,他会忍不住掐死她的。

  看着少年,年幼的苏娇虞害怕的不得了,她没有告诉他蛊引的事,她怕告诉他,那她就无法逃跑了,因这少年看上去并非是善人。

  苏娇虞的母亲教导过苏娇虞很多事,所以苏娇虞猜,有着这样眼神的少年绝不会允许一个可能会威胁控制他的人存在,所以她不敢说蛊引的事,她死死地瞒着少年。

  当少年靠近,苏娇虞向后躲了躲,努力吸着鼻子才忍住了眼中泪水,“我、我能逃吗”

  “当然,我可以帮你。”

  苏娇虞自然用力点头,说她要逃。

  又过了几日,不知道少年做了什么,苏娇虞在夜晚被他唤醒,他指了指已经打开的密室牢门,告诉她可以走了,又告诉她离开后去哪个方向跑。

  “哥哥,你不走么”在走出密室前,苏娇虞回眸,小心问季归褚。

  少年站在阴影中,黑暗笼罩着他,影子轻轻勾着他的衣摆,听到苏娇虞的问题,他怔愣一瞬,随后冷笑,“我为何要走,我要是与你一起走,岂不是变成了丧家之犬。”

  苏娇虞只得自己逃跑。

  外面是一片森林,夜色深深,苏娇虞根本不知道要怎么办,只会按照少年所说的方向不顾一切地跑。

  终于,火把的光亮在眼前出现,苏娇虞扑进焦急寻找她的母亲怀中。

  经历的一切让年少的苏娇虞太过害怕,所以在慌张逃离密室回到母亲怀抱中后,苏娇虞彻底晕倒,高烧数日,醒来后因为恐惧不安,忘掉了被掳走以及被掳走前后发生的事情,只留下对密室牢笼的恐惧。

  对于珍爱女儿的殷国先王后而言,苏娇虞忘掉被掳走的记忆比一直害怕恐慌要好,于是殷国先王后不追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怕刺激到女儿,今后也没有提带苏娇虞回昭国探望祖父祖母的事情,生怕到达昭国边境会让苏娇虞想起被关起来的可怕记忆。

  苏娇虞也忘了自己曾被母亲带着前往昭国,更忘了与她一起关在牢笼里的人质小孩是什么人,只是隐约觉得那小孩最终应当是无恙。

  苏娇虞未回想起这段记忆前,总以为是母亲最后派人解救了她与那个人质小孩,所以她才会觉得小孩与她最终都安然无恙。

  现在一切了然,苏娇虞心底会认为小孩安然无恙,是因为把他们关起来的歹人不是旁人,正是小孩的母亲华真妃子,那小孩是华真妃子的孩子,季归褚。

  “”

  脑袋的疼痛不断,苏娇虞吃力地睁开眼,头顶帘帐映入眼中,夹杂着药味的檀香轻轻扑进她的鼻尖,透着静雅安闲。

  苏娇虞猛地坐起身,翻涌的被角差点打翻旁边几案上的醒酒汤。

  记忆里掳走她的女人是华真妃子,与她关在一起的小孩被称为四皇子殿下,那个少年是季归褚

  想通了一切后,苏娇虞有些恍惚。

  原来,她身上的春雪蛊引是这般来的。

  苏娇虞枯坐半晌,眸色幽幽。

  那季归褚知道幼时与他关在一起的小娘子就是她么

  苏娇虞捏紧被角,想到,季归褚既然知道她身上有春雪蛊引的事情,那他应当是已经查探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所以他肯定是知道幼时她与他被关在一起。

  可季归褚没有告诉她,他只说她体内有春雪蛊的蛊引,无辜可怜说他需要与她多多亲近。

  对季归褚隐瞒这样的事情,苏娇虞心里感到有点发闷。他为何不告诉她缘由呢他是不信任她么。

  苏娇虞起身,心里莫名烦躁。

  她的脑袋有些闷痛,恍惚了片刻,接着余光瞥见桌案上的醒酒汤,她一愣。

  巧莺准备的么

  苏娇虞走过去,端起醒酒汤。她不住回想被关起来的那段记忆,于是蹙了蹙眉,心中想,季归褚少年时候的模样,可真是不讨喜,竟对小时的她那般冰冷,她那时难道很狼狈很脏么他竟如此嫌弃一个小姑娘,他太不可爱了。

  苏娇虞喝了已经凉透的醒酒汤后,看话本歇了一会儿稳住翻涌的思绪,太后宫里的人突然到四皇子府传话,说太后想念四皇子妃了,想见一见四皇子妃与四皇子妃说些家常话。

  若是往常,苏娇虞会犹豫一下,让下人通报季归褚,得了季归褚的同意后她才会去应约。

  但这次,苏娇虞直接跟着宫人进了宫,因想起季归褚,她就心情不佳,暂时不想理会他。

  另一方面,想起起被掳走的记忆后,苏娇虞对那个美丽的华真妃子产生了些微妙的打探心思,或是说,她有些想要了解季归褚过去的事情了。

  季归褚是华真妃子的儿子,华真妃子居然把季归褚关在密室里,用了锁链把他锁起来,实在诡异。

  且华真妃子在季归褚身上下春雪蛊,又随便抓一个小娘子下蛊引,还让她这个倒霉的小娘子用蛊引去勾引季归褚,华真妃子的种种做法不像是要救自己的儿子,反而像是在试验捉弄玩物。

  听到太后想要见她,苏娇虞下意识想,苍国太后是年岁已高的老妇人,在苍国宫殿待了许久,见证过华真妃子的事。

  若与太后打探,应当能知道一些有用的消息。

  苏娇虞打算试着去打听一下。

  华真妃子,到底是怎样的女子,她对季归褚做了什么,为何对季归褚那么残忍。

  至于询问季归褚本人季归褚对华真妃子厌恶憎恨,在他面前提及华真妃子,只会让他不快。

  “”

  行走于宫道上,苏娇虞被宫人引着前往太后寝殿,路上,忽然有内宦过来,说他们殿下想同她说一些事。

  听到内宦称殿下,苏娇虞升起了点警惕,是讨厌的太子还是让人不舒服的三皇子

  然而,苏娇虞没有想到,向她走来搭话的是不怎么出现在众人视线中的苍国二皇子。

  据说,这位二皇子看淡尘世纷争,早早剃发出家,皈依佛门。

  苏娇虞眸中映出二皇子的模样,男子一身袈裟,清清禁欲,他剃了发,脸颊轮廓、脖颈耳朵无发丝遮掩,全然露出,一片皙白。

  男子眉眼有些深邃,看着苏娇虞,他双手合十,默念了句什么苏娇虞没有听清的话。

  “二皇子让小黄门拦住我,是要与我说些什么呢”苏娇虞感觉到二皇子对她没有敌意,她礼貌地出声问。

  身穿袈裟的二皇子简单地打量一眼苏娇虞后,迅速收回视线,透出些非礼勿视的态度。

  二皇子向苏娇虞搭话,是因为二皇子知道这位四皇子妃是季归褚的药引。

  曾经,赠与季归褚念珠,告诉季归褚他将会遇到一位药引妻子的僧人,正是二皇子的师父,那时,僧人到达苍国,被天子请入苍国宫殿做法事,僧人见到四皇子季归褚,目露慈悲,赠与四皇子一串年佛珠,点明他会遇到一位药引妻子。

  至于二皇子,二皇子当初只是与四皇子有些针锋相对的不成熟孩子,遇到僧人后,二皇子忽然大彻大悟,拜高僧为师父,剃发出家。

  现今,那位得道高僧已经圆寂羽化。

  知道药引之事的人少之又少,二皇子是苍国皇宫中唯一知道药引事情的人。

  然而二皇子皈依佛门讲究清净,平时不愿掺和皇室的纷争,所以他对此不闻不问,直到听说四皇子莫名其妙娶了一个殷国三公主后,二皇子这才想起药引的事情。

  师父圆寂前曾嘱托二皇子,待四皇子娶妻后,让他需要努力撮合四皇子与四皇子的药引妻子,如此这般,平息四皇子的血煞,减弱苍国的血光之灾。

  季归褚娶了妻子后,二皇子犹豫数月,不愿掺和季归褚的事。眼见四皇子的“将死之日”要至,二皇子还是迟疑,他本想远离俗世,彻底放任不管,但多次念经,总会出现不详征兆,这让二皇子不得不开始重视起四皇子与四皇子妃的关系。

  四皇子妃平日只待在四皇子府,或是在青晏学堂上课,二皇子不方便见。

  今日,听说太后召四皇子妃入宫,二皇子终于有了机会见苏娇虞。

  于是,二皇子让小黄门在宫道上唤住苏娇虞。

  “二皇子”苏娇虞见二皇子发愣,她抬手,在二皇子眼前轻轻晃了晃,二皇子一下子看到小娘子手腕上的琥珀念佛珠,这念佛珠就像在提醒二皇子,他要完成师父留下的嘱托,好好撮合四皇子与四皇子妃。

  压下心里翻涌的思虑后,二皇子温和出声“四皇子妃,吾让小黄门唤住您,是想向您询问一些与四弟有关的事。”

  “我夫君的事情”苏娇虞迟疑,不知道这位二皇子是不是也是季归褚的仇人。

  二皇子立马急急说,有些手忙脚乱,“莫要多虑,吾不是要询问政事,吾只是想关心一下四皇子妃与四弟相处是否友善。”

  听到二皇子的话,苏娇虞歪头,这位二皇子是来特地关心他弟弟与弟妹的感情么

  “吾、吾没有恶意,吾、”二皇子与小娘子对视,有点紧张,他要怎么说他只是想关心一下四弟和弟妹的感情,想撮合他们呢

  二皇子支支吾吾。

  “殿下莫要着急。”苏娇虞说。

  二皇子缓了缓心神,别开视线,小心地问了些琐事,比如四弟与你经常出去游玩吗四弟跟你待在一起的时间久么

  苏娇虞觉得,二皇子虽然说话有些八卦,但二皇子说话温温和和,似乎是个很温柔的人,与他相谈,如沐春风,所以苏娇虞挑着问题回答了他,无伤大雅。

  因回忆起年少时与季归褚一起被关起来的记忆后,苏娇虞今日心情纷乱,与二皇子谈话,听到他温和沉稳的嗓音,苏娇虞心里的纷乱稍微散了些。

  重要的在于,二皇子是来询问她与季归褚的感情,苏娇虞不正是因此感到些心烦吗可谓是瞌睡了有枕头,所以苏娇虞把二皇子当做解决心烦的道具,与他多聊了一会儿。

  说话间,苏娇虞出神想,二皇子皈依佛门,所以他说起话来才这般让人感到安宁吗看来,以后她也要找几本佛经看一看,当季归褚的行为让她不悦时,她就可以拿几本佛经读一读,转移注意力。

  苏娇虞与二皇子闲谈了半晌,说着说着,苏娇虞察觉到二皇子似乎是想打听什么,但是有些遮遮掩掩,所以苏娇虞听得云里雾里,只听到他说什么药引,苏娇虞疑惑问“是宫里御医研制的新的药引么”

  二皇子顿了顿,若有所思唔了一下,说“既然四弟还不知道,那吾不好多说,最后还是让四弟亲口告诉你为好。”

  苏娇虞眼皮微跳,也就是说季归褚又瞒了她什么事。

  她皱了下眉,心里又郁闷了。

  因心中又感到郁闷,苏娇虞继续同二皇子聊了片刻,闲谈一些佛经的事。

  苏娇虞只是想短暂地利用一下二皇子,想借二皇子平复她内心的烦扰,并无任何多余的心思。

  但在不远处瞥见她的季归褚眼中,苏娇虞与二皇子谈话许久,显得十分古怪刺眼。

  且二皇子气质温雅,是真真正正的温润郎君,剃发出家后,二皇子身上更有一种青莲般沉雅的气质,温和如暖阳。

  苏娇虞面容娇嫩,站在二皇子身旁,乍一看,也算是般配。言语交谈间,小娘子下意识对二皇子勾起了些笑。

  季归褚抿紧唇线。

  她怎能与二皇子相谈那么久。

  苏娇虞不知道,季归褚幼年时,华真妃子常常将他与二皇子做比较,让季归褚去学二皇子的温雅气质,好让季归褚更讨天子喜欢一些。

  所以季归褚烦透了二皇子。

  此时苏娇虞与二皇子相谈甚久,季归褚心中醋意翻涌。

  “啊啊啊狼”苏娇虞与二皇子身旁的内宦忽然惊声大喊,吓得屁滚尿流。

  一只雪白的狼突然冲出,挥舞着利爪,直接打散了苏娇虞与二皇子。苏娇虞先是吓了一跳,接着看到跑出来的雪狼是阿雪,她有些惊喜。

  阿雪乖乖走向苏娇虞,讨好似的在她面前伏下身躯。

  小娘子摸了摸雪狼的皮毛,“阿雪,我夫君终于肯放你出来啦”

  另一边,二皇子脸色煞白,惊魂未定,瞪大眼睛看向来人,语气微抖,“四弟、你怎么在此”

  “我来见我的皇子妃,二哥有何需要惊讶的。”季归褚微笑,他的声音温和,脸上的笑也是温和,从表面上看,当真是一位温润郎君,然而他眸色幽冷,翻涌着怒意。

  二皇子看到季归褚眼底的杀意,同为男人,他察觉到季归褚的醋意,他这个四弟性情偏执,最不喜欢别人碰他的东西了。

  可二皇子其实是想撮合四皇子与四皇子妃的。

  二皇子生怕好心办坏事,耽误了季归褚与苏娇虞的感情,忍住在季归褚面前哆嗦发抖的害怕,二皇子为难出声“四弟,事情并非你所想的”

  “我自然相信我的皇子妃。”季归褚冷冷打断二皇子的话。

  二皇子呐呐,只得低头,感到些许尴尬,不再言语。

  苏娇虞摸了摸阿雪的毛,她抿了下唇,心想二皇子对季归褚似乎并没有敌意。

  从二皇子的言语中,二皇子似乎还想撮合她与季归褚呢。

  苏娇虞想,那她还是劝一劝罢,让夫君少一个敌人,自然是好的。

  于是苏娇虞温温说“夫君,其实我是与二皇子聊了一些你的身体还有佛经,真的没有什么。”

  苏娇虞出声后,季归褚的手垂在腰线两侧,他两睫颤了颤,察觉到自己的反应过于激动,他在小娘子面前伪装温润公子,应当宽和对待小娘子的事情才对。

  但只要想到她与其他人笑着说话,他心里针刺一样,连带着呼吸都泛起疼痛,病弱的脸愈发苍白。

  季归褚的嗓音变得落寞,就像受了莫大委屈,“小娘子”

  苏娇虞微顿,看向季归褚。

  “四弟,我、我便不打扰你与四皇子妃了。”二皇子见这一男一女变得气氛暧昧起来,他脸红了一下,他是个出家人,男女情事,他还是莫看莫听为好。

  二皇子离开,苏娇虞正想问季归褚怎么肯把阿雪放出来,还未出声,季归褚突然抓住她的手腕,他一路大步走,背影透出气愤,袖袍飞扬如惊鸿落羽,把苏娇虞拽向一处假山小亭。

  假山小亭旁有流水清清,泛着缥缈热气,是天子新建的温泉池水。

  雾气弥漫间,苏娇虞的脊背抵在假山,她抿了下唇。

  季归褚看着她的眼神告诉苏娇虞,他还是有些生气,因为她与二皇子说话有点久。

  苏娇虞幽幽瞥季归褚一眼,他瞒着她许多事情,她还没跟他生气呢,他怎么能先生气

  “小娘子,我方才一直在远处看你,你竟未曾注意到我。”季归褚的手托住苏娇虞的后颈,低低说,苏娇虞见他的唇要压下来,她有些躲闪,“夫君,我还要去见太后,太后的宫人在等我。”

  注意到苏娇虞的躲闪,季归褚眸色更暗。

  与二皇子搭话后,她难道移情别恋,厌倦他了么

  但她甚至还没喜欢上他。

  刹那间,季归褚心思幽幽。

  季归褚掐起苏娇虞的下巴,盯着她,他苍白的脸染上凄凉,漆黑眸子泛起诡异病态,幽声对苏娇虞说“张开嘴。”

  苏娇虞微愣,什么

  小娘子瞪大清澈的乌色眼眸,眼角泪痣如火,蛊人,跟着她翕动的眼睫在季归褚心中晃了晃。

  她有些懵懂的样子让他心中病态情绪更是反复。

  “小娘子,我不是什么好人。”季归褚瘦白的手捏紧她的下巴,他的温和一点点散去,渐渐地,要将真实面目暴露在苏娇虞面前。

  没想到这时,外面响起一阵脚步声,内宦讨好的声音与宫妃们娇笑以及天子不冷不淡的沉稳声音混杂,竟是天子与宫妃们来此赏景闲谈,宫人抱着游玩摆宴的小玩意,看来,一时半刻,天子与众宫妃不会离开。

  “夫君,天子来了,我们还是先分开、”苏娇虞柔声说,季归褚却趁着她张口的时候,低头吻住她。

  苏娇虞声音轻颤,她的乌发被季归褚托着,无法躲闪,季归褚的唇轻啄,他脸庞苍白美丽,在她耳旁低低笑了一声,极近肆意疯狂,“你放心,他看不到我们。”

  作者有话要说季归褚老婆跟别人说话,都没注意到我在等她。生气jg

  关于苏娇虞与季归褚第一次见面。

  苏娇虞:我绝不会嫁苍国人

  季归褚:我对这种弱的要死的小娘子没兴趣。

  蛊引和药引是两个事,因为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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