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杀人灭口
云氏勉力地睁开双眸，看着着急失色的顾瑾茜，心如刀割般的疼。
如果她不曾让女儿替她去太原府守孝，或者在太原府她仔细一些，多多关心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茜儿，娘没事，”云氏声音虚弱道，“大概是上回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今个儿又那么早地，出了城，吹了凉风，就把这风寒又给带了出来。不要担心，娘吃上一帖子药，就会没事的。”
云氏说地轻巧，可顾瑾茜却觉的没那么简单，“有去回春堂请郎中了吗？这府里没有郎中真的是不方便。娘，我在太原府认识的那位眉公子医毒双绝，等他来了侯府，时常请脉，有点小病小症的及时发现及时治疗，就不会出现娘此刻的情形了。”
在一旁抹泪的周妈妈哽咽道，“回姑娘，夫人用了上次郎中的药方，冬画已经在小厨房里煎药，待会子就能喝了，喝了就会好了。”
顾瑾茜越发冷沉，“吃药怎么能依靠猜测，必须要确诊才行。轻书呢，让她先来看看，夏琪你快去叫她来。”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叫轻书来。”夏琪急匆匆地出了内室去玉沁苑的小厨房叫轻书。
不一会儿，轻书就来了，顾瑾茜不等她行礼便问她，“轻书，我记得医毒不分家，你应该会切脉的吧？”不然她该怎么给中毒者解毒。
“回小主话，奴婢会，且简单的一些病症奴婢也能治疗。”轻书便给顾瑾茜行礼边应答。
“那请你给我娘看看，我娘前日得了风寒，本来是好了得，今个儿起早，出了城，会不会是又把风寒给勾了出来？”
床上的云氏无能为力地闭上了眸子。
轻书过去，抬手搭在云氏的脉搏上，大约过了十几息功夫后，看着顾瑾茜道，“回小主，夫人的症状的确有些风寒的底子，没有彻底好了。不过此次犯病，是因为突然而起的郁结于胸而引发的，若是没有心思郁结，之前的风寒也就会不治而愈的。”
心思郁结？
顾瑾茜略微蹙了下眉，便对轻书道，“那你开方子吧。”
轻书道，“冬画厨房里煎的药再加上两味药便可。”
“好，那你随夏琪去侯府库房找药，若是库房没有，再去回春堂买。”
“是，姑娘。”夏琪便领着轻书出去了。
顾瑾茜看着云氏道，“娘，您是不是在担忧父亲？您放心，父亲不会出事的，皇上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他，父亲定会安全健康地回来的。您这样为父亲而生病，等父亲回来了，见您这样，岂不是让父亲心生愧疚？”
云氏想抬手摸摸女儿的脸，却没有一丝力气，既然女儿这样想，那就让她这样想吧，原本就没打算告诉她。
“是娘没用，总是给你添乱，你安心，娘会好起来的。”
顾瑾茜总觉得云氏心里郁结的不仅仅是顾衡的安危，还有其它事，于是便问了出来，“娘，您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您告诉我，便是我解决不了，还有祖母，祖母不行，还有皇上呢，这大燕朝没有皇上解决不了的。”
皇上？
云氏的眸子瞬时一颤，若是皇上知晓了，女儿就被推进了万丈深渊，便是永平侯府也会万劫不复。
还有晔哥儿，晔哥儿也是她的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一个都疼，她哪一个都舍弃不了。
顾瑾茜怎么可能看不出云氏听到皇上两字后的反应，那是恐惧的反应。
云氏竟然在害怕皇上？
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午膳之前还好好的，满打满算也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可她不敢再问下去，她怕她再问下去，会把云氏推到奔溃边缘，她硬忍住内心的纷乱和着急，努力云淡风轻地张嘴正要说话，便被云氏打断了。
“娘心里，的确是，还有其它事情，之前那会儿，你大表哥的长随来见娘，说是你大舅母在吴家，给你大表哥安排了，吴家二房的女儿，想着，想着……”
“想着生米煮成熟饭？”顾瑾茜下意识接了口。
云氏苍白的脸色快速地红了那么一下，随后就更加地苍白无血，说话越发结巴颤抖，“可吴家、的那表妹，不知道、怎么就提前知晓了，遣了丫鬟，去见了你大表哥。你大表哥，就和你大舅母，大吵了一架，之后便就，离开了吴家。走时，连长随也、也没有叫，就一个人。吴家和云家的人，找了一日一夜，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来见我……”
云氏喘着粗气说不下去了。
顾瑾茜对吴氏真是无语了，既然会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难怪云氏一听到找皇上帮忙，就恐惧不安。
是啊，这样羞耻的事情一旦被皇上知晓，定会质疑云家的家教，而顾瑾茜在云家待了整整六年，期间就是和吴氏生活在一起。
如此，顾瑾茜的名声岂能好得了？
顾瑾茜松了口气，不是云氏的事情就好，于是握住云氏的手，轻声道，“娘您放心，女儿这就出去安排人去找大表哥，您先睡会儿，等您醒来后，说不定大表哥就回来了呢。”
云氏点点头，只要女儿不再揪着问她就好，幸好有吴家这档子事遮掩住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聪慧的女儿。
但她也担心大侄儿，这一日一夜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千万不要出事，不然，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不会安息，便是连她也无法安心。
云泓是云家的未来家主，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姑娘，药煎好了。”门外传来夏琪的声音。
“端进来吧。”
轻书端着一个四面镂空透雕卷草纹的红木方形托盘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盛着汤药的青瓷双喜碗，还有一小碟子蜜饯。
周妈妈过去伸手正要端药碗。
“周妈妈，我来吧。”顾瑾茜说着从托盘上把碗接在手里，拿着汤勺轻轻地晃动了会儿，又尝了一小口，温度刚刚好。
“娘，中药，一口气喝下去会更好些，一勺一勺地喝，反倒更苦。”
云氏这会子，心气已经平复了些，她不能让女儿为她不安，便轻轻一笑，“好，周妈妈，扶我起来。”
顾瑾茜没有让周妈妈动手，她把药碗递给周妈妈，坐在云氏身边，把云氏慢慢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把药碗接过来，伺候着云氏一口气把一碗药喝了进去。
春琴连忙递过来准备好的温热的漱口水。
顾瑾茜接过来，又伺候着云氏漱了口后，周妈妈拿起一颗蜜饯放在云氏嘴里。
轻书道，“奴婢在药里还加了安睡的酸枣仁和五味子，夫人一会儿好好安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云氏道了谢。
轻书连忙说不敢。
顾瑾茜让众人退出去，她和周妈妈守候着云氏，不一会儿，云氏就沉沉睡了过去。
“姑娘快去歇着去吧，奴婢在这里看着夫人便是。”周妈妈道。
“那就辛苦周妈妈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周妈妈流下泪来，“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夫人，夫人和姑娘却没有怪罪奴婢，奴婢便是把这条命给了夫人和姑娘，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瑾茜双手搀扶起周妈妈，“不是周妈妈的错，又怎么能怪罪，人食五谷杂粮，又岂能不得病？周妈妈也上了年龄了，有些事情让那些年轻丫鬟们做便是，你就陪在娘身边，说说话就是了。”
“奴婢谢过姑娘。”
安抚了周妈妈，顾瑾茜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玉沁苑，先回了银杏苑的小书房，画了云泓的画像，让素心暗中找人。
画像时，素莲在边上看，顾瑾茜一边画一边给她讲解要素。
“回主子，奴婢知晓了，奴婢定会在主子进宫前，学会此画技。”
“记住要素，剩下的便就是练习，熟能生巧，只要多多练习，假以时日也就会了。”
加菲又摇摇晃晃地进来，在顾瑾茜身旁转来转去，“喵呜……”
顾瑾茜抱起加菲，摸着加菲的猫头道，“加菲，我要去慈晖院，祖母碰不得你，你就在银杏苑里等我回来。”
“喵呜……”
门外响起郑平的请见声。
顾瑾茜让他进来，郑平进来给顾瑾茜见过礼后道，“回禀小主，午膳后，夫人把玉沁苑里的两个洒扫婆子灌了哑药，卖了出去。”
顾瑾茜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郑平，“怎么会？”
对云氏顾瑾茜很是了解，云氏不管是在娘家做丫鬟，还是嫁到顾家来做主母，从未用如此很绝的手段来惩戒过下人。
给下人灌哑药的这种惩戒，说明这个下人知晓了主子不能宣之出口的秘密。有些更狠辣的主人，为杜绝泄露出去，会直接杖毙这个下人。
可云氏是个心善的人，所以，选了灌哑药发卖出去，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难道是因为云泓长随来见云氏说的那些事被婆子听见了？
“郑侍卫，知不知道我娘亲为什么要灌哑药发卖那两个婆子？”
郑平摇头，“回小主，雪琳去玉沁苑找轻书，恰好遇见几个粗使婆子押着俩个被灌了哑药的婆子，跟在城西李家牙婆身后，发买的名目是，婆子碎嘴，侯府不留碎嘴的下人，嘱咐牙婆卖到远离京城的郡县去。”
此刻，蓉芷苑里，顾瑾蓉听着采薇禀告，“…夫人已经把那俩婆子灌了哑药发卖出去，找的是城西的李家牙行。”
顾瑾蓉放下茶盅，冷冷一笑，“找人花双倍价钱买出来，然后再送她上路。”
采薇的手紧紧攥在袖笼里，低声道，“婆子不识字，又成了哑巴，便是知晓也说不去的。”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保守住秘密。”
采薇身子轻颤了下，姑娘越来越令她害怕了，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这辈子是生是死都是姑娘嘴里的一句话。
“就找父亲给的那些人手。”顾瑾蓉又补了一句。
采薇一顿，又道，“老爷给的人，咱们还不怎么熟悉，能用吗？”
顾瑾蓉淡淡一笑，“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和我站在一起，不会再有别的念头。舅舅那边，慢慢就可以甩开了。”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采薇急匆匆地出了蓉芷苑。
可没过一会儿，采薇脸色惨白地返回蓉芷苑，整个人像是见鬼一样。
“怎么啦？”顾瑾蓉蹙眉冷沉一声。
采薇颤颤巍巍道，“回、回姑娘，二、二姑娘下了令，打今日起，府里的人、除去采买的，谁都不许出去。姑、姑娘，是不是二姑娘，她晓得了，那婆子的、事情了。”
顾瑾蓉起身，从窗户望出去，想到皇上赐下来的那十个人，她猜到那十个人绝对不简单，应该是会武功的。
而会武功的人听力极好。
可耳力再好，若是进不去玉沁苑里，就只有站在小花园外面的墙根下。
可当时她就在望月阁上，玉沁苑小花园墙外面并没有那些内侍公公，小花园里，当时就只有大伯母带着周妈妈，周围也没有出现其她下人。
因为云氏午膳后习惯去小后花园散步，所以她才安排在那里。
难道那几位内侍里有人进去了？所以听到了？
“怎么办姑娘？”采薇害怕地要死。
顾瑾蓉却云淡风轻道，“那就等晚上父亲回来后，让他去办吧，左不过也是要告诉他一声的，顾瑾茜能拦住侯府的下人，却拦不住俩位出府上衙办差事的老爷。”
采薇眸子瞬间亮了，谢天谢地，总算是不用她出去了，尽管她摆脱不了姑娘，可能少办一件是一件。
“大姐，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顾皓的声音。
顾瑾蓉眼眸倏地一冷，朝采薇看过去，意思说，大哥怎么会过来的悄无声息？守门丫鬟呢？
采薇脸色越发苦了，姑娘每次和她说私密事，都把其她丫鬟遣走，站在听不道说话声的范围内。
却忘记今日几位少爷在府里。
大少爷来找姑娘，便是远处看见的丫鬟，也不敢阻挡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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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她不曾让女儿替她去太原府守孝，或者在太原府她仔细一些，多多关心女儿，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可世上没有后悔药。
“茜儿，娘没事，”云氏声音虚弱道，“大概是上回的风寒，还没有好利索，今个儿又那么早地，出了城，吹了凉风，就把这风寒又给带了出来。不要担心，娘吃上一帖子药，就会没事的。”
云氏说地轻巧，可顾瑾茜却觉的没那么简单，“有去回春堂请郎中了吗？这府里没有郎中真的是不方便。娘，我在太原府认识的那位眉公子医毒双绝，等他来了侯府，时常请脉，有点小病小症的及时发现及时治疗，就不会出现娘此刻的情形了。”
在一旁抹泪的周妈妈哽咽道，“回姑娘，夫人用了上次郎中的药方，冬画已经在小厨房里煎药，待会子就能喝了，喝了就会好了。”
顾瑾茜越发冷沉，“吃药怎么能依靠猜测，必须要确诊才行。轻书呢，让她先来看看，夏琪你快去叫她来。”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叫轻书来。”夏琪急匆匆地出了内室去玉沁苑的小厨房叫轻书。
不一会儿，轻书就来了，顾瑾茜不等她行礼便问她，“轻书，我记得医毒不分家，你应该会切脉的吧？”不然她该怎么给中毒者解毒。
“回小主话，奴婢会，且简单的一些病症奴婢也能治疗。”轻书便给顾瑾茜行礼边应答。
“那请你给我娘看看，我娘前日得了风寒，本来是好了得，今个儿起早，出了城，会不会是又把风寒给勾了出来？”
床上的云氏无能为力地闭上了眸子。
轻书过去，抬手搭在云氏的脉搏上，大约过了十几息功夫后，看着顾瑾茜道，“回小主，夫人的症状的确有些风寒的底子，没有彻底好了。不过此次犯病，是因为突然而起的郁结于胸而引发的，若是没有心思郁结，之前的风寒也就会不治而愈的。”
心思郁结？
顾瑾茜略微蹙了下眉，便对轻书道，“那你开方子吧。”
轻书道，“冬画厨房里煎的药再加上两味药便可。”
“好，那你随夏琪去侯府库房找药，若是库房没有，再去回春堂买。”
“是，姑娘。”夏琪便领着轻书出去了。
顾瑾茜看着云氏道，“娘，您是不是在担忧父亲？您放心，父亲不会出事的，皇上安排了那么多人保护他，父亲定会安全健康地回来的。您这样为父亲而生病，等父亲回来了，见您这样，岂不是让父亲心生愧疚？”
云氏想抬手摸摸女儿的脸，却没有一丝力气，既然女儿这样想，那就让她这样想吧，原本就没打算告诉她。
“是娘没用，总是给你添乱，你安心，娘会好起来的。”
顾瑾茜总觉得云氏心里郁结的不仅仅是顾衡的安危，还有其它事，于是便问了出来，“娘，您心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事情，您告诉我，便是我解决不了，还有祖母，祖母不行，还有皇上呢，这大燕朝没有皇上解决不了的。”
皇上？
云氏的眸子瞬时一颤，若是皇上知晓了，女儿就被推进了万丈深渊，便是永平侯府也会万劫不复。
还有晔哥儿，晔哥儿也是她的孩子，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她哪一个都疼，她哪一个都舍弃不了。
顾瑾茜怎么可能看不出云氏听到皇上两字后的反应，那是恐惧的反应。
云氏竟然在害怕皇上？
为什么？
到底发生了什么？
午膳之前还好好的，满打满算也就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小时多一点而已。
可她不敢再问下去，她怕她再问下去，会把云氏推到奔溃边缘，她硬忍住内心的纷乱和着急，努力云淡风轻地张嘴正要说话，便被云氏打断了。
“娘心里，的确是，还有其它事情，之前那会儿，你大表哥的长随来见娘，说是你大舅母在吴家，给你大表哥安排了，吴家二房的女儿，想着，想着……”
“想着生米煮成熟饭？”顾瑾茜下意识接了口。
云氏苍白的脸色快速地红了那么一下，随后就更加地苍白无血，说话越发结巴颤抖，“可吴家、的那表妹，不知道、怎么就提前知晓了，遣了丫鬟，去见了你大表哥。你大表哥，就和你大舅母，大吵了一架，之后便就，离开了吴家。走时，连长随也、也没有叫，就一个人。吴家和云家的人，找了一日一夜，实在是，没有法子，这才来见我……”
云氏喘着粗气说不下去了。
顾瑾茜对吴氏真是无语了，既然会做出这样卑鄙无耻的事情来。
难怪云氏一听到找皇上帮忙，就恐惧不安。
是啊，这样羞耻的事情一旦被皇上知晓，定会质疑云家的家教，而顾瑾茜在云家待了整整六年，期间就是和吴氏生活在一起。
如此，顾瑾茜的名声岂能好得了？
顾瑾茜松了口气，不是云氏的事情就好，于是握住云氏的手，轻声道，“娘您放心，女儿这就出去安排人去找大表哥，您先睡会儿，等您醒来后，说不定大表哥就回来了呢。”
云氏点点头，只要女儿不再揪着问她就好，幸好有吴家这档子事遮掩住了，不然，她真不知道该怎么搪塞聪慧的女儿。
但她也担心大侄儿，这一日一夜的，不知道去了哪里，千万不要出事，不然，九泉之下的父母也不会安息，便是连她也无法安心。
云泓是云家的未来家主，是绝对不能出事的。
“姑娘，药煎好了。”门外传来夏琪的声音。
“端进来吧。”
轻书端着一个四面镂空透雕卷草纹的红木方形托盘进来，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盛着汤药的青瓷双喜碗，还有一小碟子蜜饯。
周妈妈过去伸手正要端药碗。
“周妈妈，我来吧。”顾瑾茜说着从托盘上把碗接在手里，拿着汤勺轻轻地晃动了会儿，又尝了一小口，温度刚刚好。
“娘，中药，一口气喝下去会更好些，一勺一勺地喝，反倒更苦。”
云氏这会子，心气已经平复了些，她不能让女儿为她不安，便轻轻一笑，“好，周妈妈，扶我起来。”
顾瑾茜没有让周妈妈动手，她把药碗递给周妈妈，坐在云氏身边，把云氏慢慢扶起来，靠在自己怀里，又把药碗接过来，伺候着云氏一口气把一碗药喝了进去。
春琴连忙递过来准备好的温热的漱口水。
顾瑾茜接过来，又伺候着云氏漱了口后，周妈妈拿起一颗蜜饯放在云氏嘴里。
轻书道，“奴婢在药里还加了安睡的酸枣仁和五味子，夫人一会儿好好安睡一觉，就会好很多。”
云氏道了谢。
轻书连忙说不敢。
顾瑾茜让众人退出去，她和周妈妈守候着云氏，不一会儿，云氏就沉沉睡了过去。
“姑娘快去歇着去吧，奴婢在这里看着夫人便是。”周妈妈道。
“那就辛苦周妈妈了。”
“这是奴婢应该做的。”周妈妈流下泪来，“是奴婢没有伺候好夫人，夫人和姑娘却没有怪罪奴婢，奴婢便是把这条命给了夫人和姑娘，也是心甘情愿的。”
顾瑾茜双手搀扶起周妈妈，“不是周妈妈的错，又怎么能怪罪，人食五谷杂粮，又岂能不得病？周妈妈也上了年龄了，有些事情让那些年轻丫鬟们做便是，你就陪在娘身边，说说话就是了。”
“奴婢谢过姑娘。”
安抚了周妈妈，顾瑾茜又在床边坐了一会儿，这才离开玉沁苑，先回了银杏苑的小书房，画了云泓的画像，让素心暗中找人。
画像时，素莲在边上看，顾瑾茜一边画一边给她讲解要素。
“回主子，奴婢知晓了，奴婢定会在主子进宫前，学会此画技。”
“记住要素，剩下的便就是练习，熟能生巧，只要多多练习，假以时日也就会了。”
加菲又摇摇晃晃地进来，在顾瑾茜身旁转来转去，“喵呜……”
顾瑾茜抱起加菲，摸着加菲的猫头道，“加菲，我要去慈晖院，祖母碰不得你，你就在银杏苑里等我回来。”
“喵呜……”
门外响起郑平的请见声。
顾瑾茜让他进来，郑平进来给顾瑾茜见过礼后道，“回禀小主，午膳后，夫人把玉沁苑里的两个洒扫婆子灌了哑药，卖了出去。”
顾瑾茜脸色顿时一变，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郑平，“怎么会？”
对云氏顾瑾茜很是了解，云氏不管是在娘家做丫鬟，还是嫁到顾家来做主母，从未用如此很绝的手段来惩戒过下人。
给下人灌哑药的这种惩戒，说明这个下人知晓了主子不能宣之出口的秘密。有些更狠辣的主人，为杜绝泄露出去，会直接杖毙这个下人。
可云氏是个心善的人，所以，选了灌哑药发卖出去，好歹留下了一条命。
难道是因为云泓长随来见云氏说的那些事被婆子听见了？
“郑侍卫，知不知道我娘亲为什么要灌哑药发卖那两个婆子？”
郑平摇头，“回小主，雪琳去玉沁苑找轻书，恰好遇见几个粗使婆子押着俩个被灌了哑药的婆子，跟在城西李家牙婆身后，发买的名目是，婆子碎嘴，侯府不留碎嘴的下人，嘱咐牙婆卖到远离京城的郡县去。”
此刻，蓉芷苑里，顾瑾蓉听着采薇禀告，“…夫人已经把那俩婆子灌了哑药发卖出去，找的是城西的李家牙行。”
顾瑾蓉放下茶盅，冷冷一笑，“找人花双倍价钱买出来，然后再送她上路。”
采薇的手紧紧攥在袖笼里，低声道，“婆子不识字，又成了哑巴，便是知晓也说不去的。”
“只有死人，才能真正地保守住秘密。”
采薇身子轻颤了下，姑娘越来越令她害怕了，可她已经没有退路了，她这辈子是生是死都是姑娘嘴里的一句话。
“就找父亲给的那些人手。”顾瑾蓉又补了一句。
采薇一顿，又道，“老爷给的人，咱们还不怎么熟悉，能用吗？”
顾瑾蓉淡淡一笑，“只有这样，父亲才会和我站在一起，不会再有别的念头。舅舅那边，慢慢就可以甩开了。”
“是，姑娘，奴婢这就去。”采薇急匆匆地出了蓉芷苑。
可没过一会儿，采薇脸色惨白地返回蓉芷苑，整个人像是见鬼一样。
“怎么啦？”顾瑾蓉蹙眉冷沉一声。
采薇颤颤巍巍道，“回、回姑娘，二、二姑娘下了令，打今日起，府里的人、除去采买的，谁都不许出去。姑、姑娘，是不是二姑娘，她晓得了，那婆子的、事情了。”
顾瑾蓉起身，从窗户望出去，想到皇上赐下来的那十个人，她猜到那十个人绝对不简单，应该是会武功的。
而会武功的人听力极好。
可耳力再好，若是进不去玉沁苑里，就只有站在小花园外面的墙根下。
可当时她就在望月阁上，玉沁苑小花园墙外面并没有那些内侍公公，小花园里，当时就只有大伯母带着周妈妈，周围也没有出现其她下人。
因为云氏午膳后习惯去小后花园散步，所以她才安排在那里。
难道那几位内侍里有人进去了？所以听到了？
“怎么办姑娘？”采薇害怕地要死。
顾瑾蓉却云淡风轻道，“那就等晚上父亲回来后，让他去办吧，左不过也是要告诉他一声的，顾瑾茜能拦住侯府的下人，却拦不住俩位出府上衙办差事的老爷。”
采薇眸子瞬间亮了，谢天谢地，总算是不用她出去了，尽管她摆脱不了姑娘，可能少办一件是一件。
“大姐，我能进来吗？”门外响起顾皓的声音。
顾瑾蓉眼眸倏地一冷，朝采薇看过去，意思说，大哥怎么会过来的悄无声息？守门丫鬟呢？
采薇脸色越发苦了，姑娘每次和她说私密事，都把其她丫鬟遣走，站在听不道说话声的范围内。
却忘记今日几位少爷在府里。
大少爷来找姑娘，便是远处看见的丫鬟，也不敢阻挡大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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