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_死太监他阴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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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 章

  礼品全盛在上好的绸缎盒里,饶是贞阳没什么见识,也认出这些玩意儿价值匪浅。

  阿娘叫她把东西还回去,说实话,她也觉得该这么做。

  如芳那边,她姑且算是坚定地回绝了,可这些礼品……若就此留着,倒成了她存心占人便宜的证明了。

  只是太医署首席虽就那么两三个,但来看诊的是哪个,她又不知道。

  也不敢问阿娘,这两日,好容易瞧着平心静气些,贞阳怕一问,再给炸喽。

  哑嬷嬷更没指望,她在冷宫几十年,外面人事变动,浮浮沉沉,她估计也是两眼一抹黑。

  贞阳趴在桌上,愤恨地捶腿。

  同人不同命。

  一样托生为人,人家用顶级绸缎做包装盒,她想找块完整的布头都难。

  “贞娘,你进来。”

  内间梅妃在召唤,贞阳闻声,腾地坐起来,心内欢喜,想笑又忍住了,挨挨蹭蹭走进去,瓮声瓮气叫道:“阿娘。”

  梅妃抬眼,看女儿眉眼漆黑,乌发如云,袅袅婷婷的,俨然是个大姑娘了。

  只是神情还尚显稚嫩。

  性子也跳脱,处处透着纯真。

  这性子,惹人爱也惹人愁。

  小时还乖巧秀气,哪知越大越有主意,还傻大胆。

  任她再怎么说宫规严苛,这丫头都一副不以为然的魂游天外相儿。

  “你拿着这个,去找如芳把玉镯换回来,那镯子是哑嬷嬷给你的心意,不好随便舍人的。”梅妃从枕头下摸出一个荷包,打开,从里面倒了枚戒指出来,“这上面的珠子是当年我进宫,你外祖父特地赶海捞蚌开出来的,是货真价实的海珠,怎么也应该比那只镯子更能入如芳的眼。”

  贞阳惊讶,这还是梅妃头次跟自己说起旧事。

  难道,阿娘的父亲是渔民?

  所以,阿娘入宫后会过得这么凄惨,是因为娘家式微,无人在意吗?

  贞阳盯着梅妃掌心中散发着莹润光泽的珍珠戒指,胡思乱想。

  若还是小时候就好了,她可以仗着童言无忌,多问几句。

  现在不行了,现在一提问题,阿娘就要说她没规矩,还说淑女从不做打破砂锅问到底的事,因为有损仪态。

  梅妃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一看她两眼发直,就知道她又魂飞天外了。

  “贞娘!”

  “啊?是!阿娘,儿在呢。”贞阳晃晃脑袋,从珍珠上收回视线,笑说,“这珠子好漂亮,儿不由自主就看走神了。”

  说完,她又正色道:“阿娘,这既然是外祖父给您的,您就该留着。这些年,您挨饿受冻,也没想用它换钱,表明您很珍视它,如此重要的东西,儿不能把它交给如芳。”

  梅妃蹙眉:“那哑嬷嬷的心意呢?”

  贞阳坦然道:“此事是我对不住嬷嬷,我已经跟嬷嬷道过歉了,我会慢慢补偿嬷嬷的。我都和嬷嬷说好了,等今后浣衣局再送衣服来,我帮她一起洗!”

  她用玉镯做报酬是没办法,回来跟哑嬷嬷解释,因太羞愧和着急险些哭出来。哑嬷嬷却没怪她的意思,不仅夸她勇敢,还反过来安慰她。

  见女儿如此懂事体贴,梅妃又心酸,又心疼。

  “你那双手,自己用的帕子都洗不干净,还替别人洗衣服?”

  听阿娘打趣自己,贞阳知道,她彻底不生气了。

  当下皱皱鼻子,做个鬼脸,嘻嘻笑起来。

  母女俩就此和好如初,哑嬷嬷见了也高兴,进出都眉开眼笑的。

  既不再闹别扭,贞阳就把去药署求药、如芳如何要替她牵线给太监的事和盘托出,哑嬷嬷听得后怕,泪落个不住。

  梅妃则是面色凝重,良久才说:“贞娘,你日后,少往外面去吧。”

  贞阳狠狠点头。

  不用阿娘说,其实她也觉着最近先别出去的好。

  那位左少监对她,不知是心血来潮,还是蓄谋已久。

  若是心血来潮还好,等时日一久,他慢慢也就淡了。

  可若是蓄谋已久,她拒绝得那么干脆,难保他不会恼羞成怒生了报复的心思。

  毕竟宫里的太监都一副小肚鸡肠的刻薄样。

  那边离苑三人紧紧关起门窗过了半个月提心吊胆的日子,这边汤镜却忙着操持中秋宫宴,根本空不出时间去找她们的“麻烦”。

  皇帝照旧是不肯露面,怕沾染人世俗气,炼的药失去效用。后宫诸位女眷,以皇后为首,商议过后,还是决定不论皇帝出不出关,宫宴都得照办。

  毕竟不能叫百官寒心。

  最终推出的举措是,叫周成在正殿撑场应对百官,皇后在偏殿招待官员家眷。

  原青震惊得目瞪口呆,私下对汤镜啧啧感叹:“你这位义父了不得了。”

  汤镜冷笑不语,站得高摔得狠,皇后这是把周成架上火烤呢。

  接到消息的周成果然气急败坏,在屋里摔碎好几套茶具,暗骂皇后蠢妇。

  他想找百通去托长乐公主在皇后跟前闹一闹,说内侍主持宫宴于礼不和。

  皇后虽愚钝,但很听女儿的话。

  偏百通陪着长乐公主在西山围猎,本打算提前回来,听说皇帝不肯出关,皇后要让周成主持宫宴,下意识觉得不妙,忙撺掇长乐公主在西山再待几日。

  周成抓不到人,两天下来,急出了一嘴火泡。走投无路之下,又转去请皇帝出关。

  皇帝被接二连三来人扰得心神不定,大大拖了炼药进程,干脆闭门来个眼不见心不烦。任他在外磕破脑门,皇帝也只说:“你们看着办,莫再来烦朕。”

  宫宴上,周成一身绯色新装,配着敷粉掩盖伤口和火泡的惨白脸色,立在琉璃宫灯下,活僵尸似的。

  初开席,底下诸官还维持着脾气教养,你来我往敬酒,权当看不见主位上的周成。酒过三巡,大家都喝得耳热酒酣,兴致上头,不知谁在底下喊了一声:“阉竖还我明主!”

  旋即一道破空声响起,周成只觉眼前一花,额角火辣辣地疼。

  抬手去摸,摸到黏黏稠稠的一掌血。

  他哎哟叫起来,叫到一半,殿下乱哄哄闹得更厉害,真正动怒的、浑水摸鱼的全抄起了家伙投掷,一时间,数不清的酒壶杯盏叮呤咣啷飞向主位。

  片刻功夫,周成便被砸得头破血流。

  他狼狈矮下身子,趴在地上,抱住脑袋大喊:“景业!景业!”

  汤镜抱臂倚在殿外廊柱上看热闹,等听见周成叫他,才懒洋洋抬手往后一招:“汤六。”

  “大人。”

  随着汤六近前,廊下齐齐步出十几位带刀内侍。

  汤镜抬手按上刀柄:“干活了。”

  再迈出殿门,已近子时。

  汤镜立在玉阶上,抬头望望墨蓝色天空中坠着的一轮明月,忽地想起一双眼睛。

  那对眼睛的主人,有着他平生所未见过的浓密眼睫。她一眨眼,眸中晃人心神的星光就被小扇子似的眼睫搅碎了。

  他想一根根拔了那些恼人的、阻止他窥探星光的纤长眼睫。

  越想心里越痒,汤镜轻唤:“汤六。”

  汤六现身,问:“大人?”

  汤镜攥紧刀柄:“去把她带我屋里等着。”

  汤六没反应过来:“现在?掌印和皇后娘娘那边还等您去回话呢。”

  汤镜厌恶地啧一声,擦擦脸上的血,往偏殿方向走出几步,侧过半张脸说:“我回去要见到人。”

  汤六头疼,望眼后宫的巍峨殿宇,想不通,过去这么久,大人怎么又惦记上了?

  离苑守卫是不严,可要他无声无息带个大活人出来,还是有些难度的。

  再说,大半夜的,那位小皇女肯定不能心甘情愿跟他走,万一路上闹起来,他怎么办?

  而且,看大人那样子,绝对不是叫他打晕了带过去。

  下药?指定也不行。

  汤六恨不能自己也和殿内诸人一般,瞅事色不对,直接昏死过去。

  汤镜面无表情走进偏殿。

  偏殿里原本充满欢声笑语,女眷们是难得进宫一趟的,好不容易来一次,自然和和气气。

  殿内酒气还没散,众人却已将桌椅收起,惶惶聚在殿角,哭的哭,骂的骂,晕的晕,乱七八糟,比正殿好不到哪儿去。

  汤镜绕过她们,朝在主位上对着周成垂泪的皇后说:“娘娘,挑事的已经降服住,现下被绑了在殿外醒酒。”

  皇后用帕子按着眼角,头也不抬:“如此岂不太便宜他们?关牢里去!那里才好醒酒!”

  此话一出,殿下的女眷又晕倒几个。

  汤镜看周成闭目躺在榻上,没有反应,知道如此处理他并不解恨。

  皇后又说道:“掌印,夜也深了,你又有伤,何不先回去歇息?眼下他们酒还没醒,不如先关上一夜,叫他们好好反省反省,明儿一早再处理。”

  周成被砸得脸上几乎没有好地方,他懒得说话,只把脸转向汤镜。

  汤镜会意,接道:“是还都醉着,即便是问,大概也问不出什么。”

  周成摆摆手,两个小太监便抬起软榻,稳稳当当载着他出殿去了。

  了却了这里的事,想起屋里还有人等着,汤镜提着刀,昂首阔步也出殿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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