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拉扯了下衣袖，秦华芝认真的对着铜镜整理新换上的衣裳。虽说有些不合身，但总比先前那身脏兮兮的强多了。
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颊，苦笑着咧了咧嘴，找出先前备好的土灰，认命的开始涂抹。不一会儿的功夫，铜镜中出现的便是个瘦瘦巴巴的黑小子了。头发高高束起，用青色发带绑好。
“哎，我说……”
推门而入的哈斯娜看到正在镜子前收拾的秦华芝，新奇的上前打量了一番。又围着她刚刚洗澡的澡桶转了一圈，疑惑的目光不时往秦华芝那飘去。
秦华芝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趁着哈斯娜注意力没在桌上，将刚刚乔装涂抹的工具收好。
“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洗澡水竟然这样干净……”抱着双臂撇了撇嘴，哈斯娜好像对于秦华芝爱干净这件事十分看不上。在她从小的认知里，男人就是满脸络腮胡，身上一股臭味儿才对。
像秦华芝这样五官精致的瘦弱少年，幸亏肤色还深些，不然她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嘿嘿”
“你笑什么？”实在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装得啥，自己站那里便能笑个不停。收拾停当的秦华芝走到门口，冲着门外四处张望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才将门合上。
“说吧，你想好往后的去处了吗？咱们只能算得上萍水相逢，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
装作不经意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哈斯娜，秦华芝故作淡定的坐在离其不远的凳子上，胳膊放在桌上，手里则是把玩着一只茶杯。
“为什么不能？”
“你……你一个姑娘家，我……我可是男子，咱们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勉强憋出这么一个算是正当的理由，秦华芝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丫头怎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一般人听到她这话，面子上过不去，大抵便不会继续攀扯。
“怎么不合适了？先前我把迷药给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摆脱那些人了……哦——我知道了，这便是汉人常说的过河拆桥？你想兔死狗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汉话是跟谁学的？“简直是囫囵吞枣！”
哎？她咋也开始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了？可能是先前这具身子学识太盛，本能反应。
“什么吞枣？哪里有枣子？不对，你说啊，怎么不合适了？为什么孤男寡女的就不合适，难道我们多找几个同伴，男男女女多了就合适了？”
算了，她发现好像跟她根本解释不通，索性站起身，转脸望向窗外。她们住的客房在二楼，后窗一推开来，正好能看见临近人家的院子。楼下这户人家应该也是胡人，此时已经是用饭的时辰，他们一家人正盘腿围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不知在谈笑着什么，桌上摆着的不过是一些粗茶淡饭，却吃得温馨快乐。
“你看什么呢？”凑到秦华芝跟前，哈斯娜好奇的将其挤开，低头看向窗下的院子。
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此情此景，哈斯娜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人。习惯骨碌碌乱转的眼珠此时也乖乖的定在那里，眼中盛满了秦华芝看不懂的颜色。
这丫头叽叽喳喳刁蛮惯了，突然安静下来，倒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良久，回过神来的哈斯娜转身想要跟秦华芝说些什么，发现屋中只剩她自己。
秦华芝倒也没走远，只是下了楼，叫了壶茶，正在与那热情的钱掌柜闲聊着，顺便打听些这镇上的情况。
“小兄弟，咱们店里的烤羊腿是一绝，刚刚烤好了一只，要不要来一点？”
“嗯，那就来一盘”点了点头，秦华芝手搭在桌子上，手里攥着一只做工粗糙的陶杯，脸上始终带着淡笑。
那钱掌柜听她答应的这般痛快，喜笑颜开的冲着本在大堂擦抹桌椅的达勒一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切羊肉。
“小兄弟今年贵庚？”
“过了年整十五”眯眼笑了笑，其实她心里也在苦笑，就她这副身板跟稚嫩的脸，若跟人言明其真正的年纪，怕是会被人误以为在吹牛扯谎。
“哦，那年纪不大啊，为何要背井离乡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关内可比这里强多了”那钱掌柜虽然说着话，但手指一直灵巧的拨弄着算盘。算珠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这算珠的节奏，秦华芝的指尖也缓缓敲击着茶杯壁。
“家里闹饥荒，听说关外还有门发了迹的亲戚，就想着来打打秋风，劳其帮衬一把。”端起不冷不热的茶饮了一口，接着道：“但是没想到那门亲戚早就不在此处……”
听到此处，那钱掌柜手中的算珠顿了顿，但紧接着再次拨动，“既然如此，往后可有打算？”
“家中东拼西凑的盘缠，我们兄妹俩也花用的差不多了，想着先在此处找处落脚地，挣些回乡的盘缠”
放下手中的算盘，那钱掌柜背着手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秦华芝桌前找了张条凳坐下。“嗯，这是正道。不过你们初来乍到，又是生面孔，这工怕是难找。不过嘛……”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想让秦华芝开口相求，但秦华芝好似并未领会其意思，仍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在下在这绥临镇开客栈也有些年头了，在这绥临镇也算是认得些人……”
“烤羊腿来了”那胡人少年端着盘剔好的烤羊腿肉进来，刚好岔开了钱掌柜的话。肉被炙烤出独特的香气，混合着繁复的香料味道，再加上那油润的色泽，钱掌柜没有吹嘘，确实能够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钱掌柜在看了那盘中的肉后，脸色突然变了几变。
“达勒，这肉是今日现烤的吗？”那钱掌柜眼紧盯着达勒手中端的羊腿肉，脸上带了几分不虞。低头准备品尝的秦华芝自然没有发觉。
“……是”这几分犹豫，让正准备伸筷子的秦华芝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达勒，那少年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他嘴咕哝了几下，但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混小子，快去把今日新烤的端上来！”
这肉不新鲜？放下筷子，秦华芝看着盘里喷香的羊腿肉，咽了下口水。虽然还没入口，但她感觉味道绝对差不了。
“秦小兄弟你先稍候，我去厨房给你切些新鲜的尝尝，这盘……是昨日的”说着，钱掌柜瞪了眼显得有些呆滞的达勒，随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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摸了摸自己白嫩的脸颊，苦笑着咧了咧嘴，找出先前备好的土灰，认命的开始涂抹。不一会儿的功夫，铜镜中出现的便是个瘦瘦巴巴的黑小子了。头发高高束起，用青色发带绑好。
“哎，我说……”
推门而入的哈斯娜看到正在镜子前收拾的秦华芝，新奇的上前打量了一番。又围着她刚刚洗澡的澡桶转了一圈，疑惑的目光不时往秦华芝那飘去。
秦华芝被看的有些不太自在，趁着哈斯娜注意力没在桌上，将刚刚乔装涂抹的工具收好。
“一点男子汉气概都没有，洗澡水竟然这样干净……”抱着双臂撇了撇嘴，哈斯娜好像对于秦华芝爱干净这件事十分看不上。在她从小的认知里，男人就是满脸络腮胡，身上一股臭味儿才对。
像秦华芝这样五官精致的瘦弱少年，幸亏肤色还深些，不然她真的要怀疑这人是不是……“……嘿嘿”
“你笑什么？”实在不明白这丫头脑子里装得啥，自己站那里便能笑个不停。收拾停当的秦华芝走到门口，冲着门外四处张望了几眼，确定没有人，才将门合上。
“说吧，你想好往后的去处了吗？咱们只能算得上萍水相逢，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吧？”
装作不经意的用眼角的余光打量着哈斯娜，秦华芝故作淡定的坐在离其不远的凳子上，胳膊放在桌上，手里则是把玩着一只茶杯。
“为什么不能？”
“你……你一个姑娘家，我……我可是男子，咱们孤男寡女的不合适”勉强憋出这么一个算是正当的理由，秦华芝脸色有些不太自然。这丫头怎么好赖话都听不出来，一般人听到她这话，面子上过不去，大抵便不会继续攀扯。
“怎么不合适了？先前我把迷药给你的时候，你怎么没说过这样的话？现在摆脱那些人了……哦——我知道了，这便是汉人常说的过河拆桥？你想兔死狗烹？！”
“这都哪儿跟哪儿啊？”哭笑不得的叹了口气，这丫头的汉话是跟谁学的？“简直是囫囵吞枣！”
哎？她咋也开始四个字四个字的往外蹦了？可能是先前这具身子学识太盛，本能反应。
“什么吞枣？哪里有枣子？不对，你说啊，怎么不合适了？为什么孤男寡女的就不合适，难道我们多找几个同伴，男男女女多了就合适了？”
算了，她发现好像跟她根本解释不通，索性站起身，转脸望向窗外。她们住的客房在二楼，后窗一推开来，正好能看见临近人家的院子。楼下这户人家应该也是胡人，此时已经是用饭的时辰，他们一家人正盘腿围坐在院子里的葡萄架下，不知在谈笑着什么，桌上摆着的不过是一些粗茶淡饭，却吃得温馨快乐。
“你看什么呢？”凑到秦华芝跟前，哈斯娜好奇的将其挤开，低头看向窗下的院子。
不知在想些什么，看到此情此景，哈斯娜也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看着院子里的一家人。习惯骨碌碌乱转的眼珠此时也乖乖的定在那里，眼中盛满了秦华芝看不懂的颜色。
这丫头叽叽喳喳刁蛮惯了，突然安静下来，倒让人有些不太适应。
良久，回过神来的哈斯娜转身想要跟秦华芝说些什么，发现屋中只剩她自己。
秦华芝倒也没走远，只是下了楼，叫了壶茶，正在与那热情的钱掌柜闲聊着，顺便打听些这镇上的情况。
“小兄弟，咱们店里的烤羊腿是一绝，刚刚烤好了一只，要不要来一点？”
“嗯，那就来一盘”点了点头，秦华芝手搭在桌子上，手里攥着一只做工粗糙的陶杯，脸上始终带着淡笑。
那钱掌柜听她答应的这般痛快，喜笑颜开的冲着本在大堂擦抹桌椅的达勒一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切羊肉。
“小兄弟今年贵庚？”
“过了年整十五”眯眼笑了笑，其实她心里也在苦笑，就她这副身板跟稚嫩的脸，若跟人言明其真正的年纪，怕是会被人误以为在吹牛扯谎。
“哦，那年纪不大啊，为何要背井离乡来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关内可比这里强多了”那钱掌柜虽然说着话，但手指一直灵巧的拨弄着算盘。算珠撞击出清脆的响声。
随着这算珠的节奏，秦华芝的指尖也缓缓敲击着茶杯壁。
“家里闹饥荒，听说关外还有门发了迹的亲戚，就想着来打打秋风，劳其帮衬一把。”端起不冷不热的茶饮了一口，接着道：“但是没想到那门亲戚早就不在此处……”
听到此处，那钱掌柜手中的算珠顿了顿，但紧接着再次拨动，“既然如此，往后可有打算？”
“家中东拼西凑的盘缠，我们兄妹俩也花用的差不多了，想着先在此处找处落脚地，挣些回乡的盘缠”
放下手中的算盘，那钱掌柜背着手从柜台后面出来，走到秦华芝桌前找了张条凳坐下。“嗯，这是正道。不过你们初来乍到，又是生面孔，这工怕是难找。不过嘛……”欲言又止的模样，分明是想让秦华芝开口相求，但秦华芝好似并未领会其意思，仍然把玩着手中的茶杯。
“在下在这绥临镇开客栈也有些年头了，在这绥临镇也算是认得些人……”
“烤羊腿来了”那胡人少年端着盘剔好的烤羊腿肉进来，刚好岔开了钱掌柜的话。肉被炙烤出独特的香气，混合着繁复的香料味道，再加上那油润的色泽，钱掌柜没有吹嘘，确实能够让人食指大动。
但是钱掌柜在看了那盘中的肉后，脸色突然变了几变。
“达勒，这肉是今日现烤的吗？”那钱掌柜眼紧盯着达勒手中端的羊腿肉，脸上带了几分不虞。低头准备品尝的秦华芝自然没有发觉。
“……是”这几分犹豫，让正准备伸筷子的秦华芝有些疑惑，抬头看了一眼达勒，那少年黑白分明的眼中有些东西她看不明白。他嘴咕哝了几下，但最后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这混小子，快去把今日新烤的端上来！”
这肉不新鲜？放下筷子，秦华芝看着盘里喷香的羊腿肉，咽了下口水。虽然还没入口，但她感觉味道绝对差不了。
“秦小兄弟你先稍候，我去厨房给你切些新鲜的尝尝，这盘……是昨日的”说着，钱掌柜瞪了眼显得有些呆滞的达勒，随即两人一前一后进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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