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三十四章
这主院里几盆比较娇贵的花草都是杨氏亲自打理，下人若是碰坏了一个枝叶都要担忧上半日。但让人十分不解的是，这几盆花草并非什么稀罕品种。都是些寻常花草，甚至说野花野草也不为过。却被杨氏宝贝成这般模样。
待秦华芝被人引进内院，杨氏已经端坐在院子的小厅内饮了半盏茶。
“……母亲”看到端坐在厅内的中年美妇，秦华芝略微一迟疑，但口中的‘母亲’二字也随即吐出。
这种反应像是本能一般，秦华芝感觉自己好像并未刻意。
“来了”让秦华芝感到更加奇怪的是，杨氏好像并未因为她的突然回府感到惊讶。甚至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嗯”双手合起叠放在并着的双腿上，微微颔首，秦华芝坐的有些拘谨。
不论是李弘深还是齐郡王妃，都未曾让她感觉过今日这种压迫感。就像是一直无形的手，若有似无的抵着她的天灵盖，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坐着，杨氏不开口，秦华芝则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怕自己一开口，漏了怯，到时候让杨氏看出端倪来。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秦华芝。
“……”久久的没有出声，秦华芝已经将厅内的陈设看了两遍，等到准备看第三遍时，看到杨氏突然抬了手。
但跟她好像并无什么关系，杨氏神情淡然的抬手端起了茶盏，“没有给王妃上茶？”
“是，是奴婢大意了”一名在厅内伺候的丫鬟赶忙弯腰赔不是，但她赔礼的对象却是杨氏。
若不是她提醒，秦华芝还真忘了自己的桌旁并未有什么茶盏。“无碍，母亲，我还不渴。”
今日可不是来饮茶的，但话到嘴旁，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接质问？但若不是杨氏做的，岂不是伤了两人的母女亲情。
但毒香膏若真的是杨氏所为，那她该如何应对？
将其告发？送进官府？不行，肯定不行，这样她势必要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但若是知道真相后不作为，就要继续默默忍受毒害。这样一来，好像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怎么好解决。
“听说前些日子病了？如今是大好了？”将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饮尽。杨氏才缓缓开口。
“是，已经大好了，前几日还参加了齐郡王妃的迎秋宴。”颔首，抬头，秦华芝仔细的观察着杨氏的神情。
她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而是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杨氏的亲女儿。可从一进门时杨氏对她的态度，秦华芝实在觉察不出分毫母女亲情。
“嗯，听说迎秋宴上跟士族家的贵女们起了口角？”提及这件事，杨氏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许多，看到秦华芝时，也让她情不自禁的移开了目光。
“是发生了一些口角，大不了少些来往便是”秦华芝想起那日受的辱，心中多了几分怨愤，语气也不免重了些。
“你生了怨？”好似觉察到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杨氏竟苦笑着望向秦华芝，这是秦华芝自进门来第一次看到杨氏脸上出现这样大的波动。
“当然，她们说话实在是太难以入耳，不过……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打断秦华芝的话，杨氏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淡漠。“没有什么误会，若说误会，那便是你如今王妃当得时间久了，真把自己当成秦家的大姑娘，成王府的王妃了。”
这话若是从葛临霜一众人，甚至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口中说出，秦华芝都不会如此诧异。
两人明明是最亲的母女关系，但杨氏却偏要用这样的话来刺痛她。虽然这些话对于如今已经换了芯子的秦华芝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总归是有些刺耳的。
猛地站起身，秦华芝走到杨氏跟前。利落的将手中捂得已经温热的罐子放在其跟前的桌上。
“母亲，这种罐子的香膏，女儿以前不想再用了。”秦华芝将罐子的盖子打开，里面还有满满登登的一罐。看起来雪白细腻，味道也好闻的很。但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倍生好感的东西，却能夺人性命。若非先前那些蚂蚁，跟秦华芝还懂些医术皮毛的缘由。恐怕还很难发现这只慢性毒手。
“嗯，不用就不用吧。”并没有什么解释，仿佛刚刚跟秦华芝讨论的不过是今日要吃什么菜式一般随便。
“母亲……就不问问缘由？”此时的秦华芝完全猜不透杨氏的心思。
“这个有什么？不喜欢不用便是，你也是为娘的人了，怎么这点子主还做不了？”
很明显，秦华芝如今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杨氏这句“为娘的人”，大抵应该指的是李韶容跟李承望。
若是心眼小些的，听到这话，怕是要心中起什么龃龉。
“对啊，母亲，女儿在成王府说不上话的。对了，您不常去，应该也不是很清楚。”一步退让两步退让，不能步步退让，就算对方是至亲之人也不行。所以秦华芝故意话中带有深意的回答。
“你是继室，若是太过张狂会被人说三道四。”杨氏瞥了秦华芝一眼，并未将其刚刚看似质问的话看在眼里。
“母亲不也是继室？还带着女儿我。女儿再怎么说也是独身嫁进王府的。”
“王妃！您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戳夫人的心吗？”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嬷嬷听到秦华芝这话，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
“母亲性情淡漠，应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就不劳嬷嬷费心了”秦华芝对杨氏说完，随即抬头冲那面色不善的嬷嬷莞尔一笑。
“多日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好了，我也累了，就不留你多待了”逐客令下的生硬，但也正好说明杨氏已经不屑维持着段脆弱的母女亲情。
回去的马车上，秦华芝托着腮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本该相依为命的两人到如今剑拔弩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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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秦华芝被人引进内院，杨氏已经端坐在院子的小厅内饮了半盏茶。
“……母亲”看到端坐在厅内的中年美妇，秦华芝略微一迟疑，但口中的‘母亲’二字也随即吐出。
这种反应像是本能一般，秦华芝感觉自己好像并未刻意。
“来了”让秦华芝感到更加奇怪的是，杨氏好像并未因为她的突然回府感到惊讶。甚至连一丝喜悦都没有。
“嗯”双手合起叠放在并着的双腿上，微微颔首，秦华芝坐的有些拘谨。
不论是李弘深还是齐郡王妃，都未曾让她感觉过今日这种压迫感。就像是一直无形的手，若有似无的抵着她的天灵盖，让她动弹不得。
两人就这样无言的坐着，杨氏不开口，秦华芝则是不知该如何开口。
她怕自己一开口，漏了怯，到时候让杨氏看出端倪来。毕竟她不是真正的秦华芝。
“……”久久的没有出声，秦华芝已经将厅内的陈设看了两遍，等到准备看第三遍时，看到杨氏突然抬了手。
但跟她好像并无什么关系，杨氏神情淡然的抬手端起了茶盏，“没有给王妃上茶？”
“是，是奴婢大意了”一名在厅内伺候的丫鬟赶忙弯腰赔不是，但她赔礼的对象却是杨氏。
若不是她提醒，秦华芝还真忘了自己的桌旁并未有什么茶盏。“无碍，母亲，我还不渴。”
今日可不是来饮茶的，但话到嘴旁，她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直接质问？但若不是杨氏做的，岂不是伤了两人的母女亲情。
但毒香膏若真的是杨氏所为，那她该如何应对？
将其告发？送进官府？不行，肯定不行，这样她势必要背上个不孝的罪名。但若是知道真相后不作为，就要继续默默忍受毒害。这样一来，好像无论什么样的结果都不怎么好解决。
“听说前些日子病了？如今是大好了？”将茶盏里的最后一口茶饮尽。杨氏才缓缓开口。
“是，已经大好了，前几日还参加了齐郡王妃的迎秋宴。”颔首，抬头，秦华芝仔细的观察着杨氏的神情。
她是自己这具身体的母亲，而是现在还并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她的女儿。也就是说，自己现在的身份应该是杨氏的亲女儿。可从一进门时杨氏对她的态度，秦华芝实在觉察不出分毫母女亲情。
“嗯，听说迎秋宴上跟士族家的贵女们起了口角？”提及这件事，杨氏目光陡然变得凌厉了许多，看到秦华芝时，也让她情不自禁的移开了目光。
“是发生了一些口角，大不了少些来往便是”秦华芝想起那日受的辱，心中多了几分怨愤，语气也不免重了些。
“你生了怨？”好似觉察到什么大不了的东西，杨氏竟苦笑着望向秦华芝，这是秦华芝自进门来第一次看到杨氏脸上出现这样大的波动。
“当然，她们说话实在是太难以入耳，不过……这其中应该有什么误会……”
“误会？”打断秦华芝的话，杨氏脸上的神情再次恢复淡漠。“没有什么误会，若说误会，那便是你如今王妃当得时间久了，真把自己当成秦家的大姑娘，成王府的王妃了。”
这话若是从葛临霜一众人，甚至是个毫不相干的陌生人口中说出，秦华芝都不会如此诧异。
两人明明是最亲的母女关系，但杨氏却偏要用这样的话来刺痛她。虽然这些话对于如今已经换了芯子的秦华芝来说并没有什么太大的作用。但总归是有些刺耳的。
猛地站起身，秦华芝走到杨氏跟前。利落的将手中捂得已经温热的罐子放在其跟前的桌上。
“母亲，这种罐子的香膏，女儿以前不想再用了。”秦华芝将罐子的盖子打开，里面还有满满登登的一罐。看起来雪白细腻，味道也好闻的很。但就是这样容易让人倍生好感的东西，却能夺人性命。若非先前那些蚂蚁，跟秦华芝还懂些医术皮毛的缘由。恐怕还很难发现这只慢性毒手。
“嗯，不用就不用吧。”并没有什么解释，仿佛刚刚跟秦华芝讨论的不过是今日要吃什么菜式一般随便。
“母亲……就不问问缘由？”此时的秦华芝完全猜不透杨氏的心思。
“这个有什么？不喜欢不用便是，你也是为娘的人了，怎么这点子主还做不了？”
很明显，秦华芝如今还，没有自己的孩子，所以杨氏这句“为娘的人”，大抵应该指的是李韶容跟李承望。
若是心眼小些的，听到这话，怕是要心中起什么龃龉。
“对啊，母亲，女儿在成王府说不上话的。对了，您不常去，应该也不是很清楚。”一步退让两步退让，不能步步退让，就算对方是至亲之人也不行。所以秦华芝故意话中带有深意的回答。
“你是继室，若是太过张狂会被人说三道四。”杨氏瞥了秦华芝一眼，并未将其刚刚看似质问的话看在眼里。
“母亲不也是继室？还带着女儿我。女儿再怎么说也是独身嫁进王府的。”
“王妃！您怎么能这样说话，这不是戳夫人的心吗？”旁边一直冷眼旁观的嬷嬷听到秦华芝这话，终于再也忍不住开口。
“母亲性情淡漠，应该是不会在意这些的。就不劳嬷嬷费心了”秦华芝对杨氏说完，随即抬头冲那面色不善的嬷嬷莞尔一笑。
“多日不见，口齿伶俐了不少。好了，我也累了，就不留你多待了”逐客令下的生硬，但也正好说明杨氏已经不屑维持着段脆弱的母女亲情。
回去的马车上，秦华芝托着腮陷入沉思。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本该相依为命的两人到如今剑拔弩张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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