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_你能不能别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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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十三章

  晚上徐小海很兴奋,还想拉着烟舟在楼下花圃里睡一晚看日出。

  “你想被蚊子咬死你就呆着吧。”

  烟舟对徐小海的兴奋视若无睹,拿着吉他就要回屋。

  徐小海对烟舟这种前一秒还温柔如春风,后一秒就变回萧瑟的秋天温度行为表示“你怎么能撩完就跑呢!”

  等等,烟舟是在撩我?

  徐小海假设如果自己是女的,然后烟舟给自己准备了这样的惊喜,自己是不是会感动涕零地扑进烟舟怀里。

  可是自己是男生啊。

  徐小海突然涌起一种深深地失落感。突然觉得,要是自己是女生就好了……

  徐小海在楼下喂了会蚊子,实在忍受不了,才裹着外套跑回房间。

  平时都会扑上去抱住烟舟的徐小海突然就不敢这样做了。

  他轻手轻脚地上床,慢慢掀开被子,然后屁股坐上去,脚挪进去,在慢慢躺下来,像个老头。

  终于躺下来了,发现烟舟没反应,才吁了口气。

  怎么回事?那么紧张……

  徐小海僵硬到睡着,强大的睡眠习惯让他瞬间忘记清醒的纠结。又缠着烟舟睡在一起。

  破天荒地,烟舟醒来时,旁边的被褥纠成一团。枕头也歪着,就是徐小海不知去哪儿了。

  烟舟看到徐小海的行李袋开着,一件t恤似乎是被拿东西的人急匆匆地翻到了外面,非常狼狈地挂在拉链上。

  卫生间传来动静。

  烟舟下床,敲了敲玻璃门。

  里面先是一静,然后是混乱的声响。

  “等等……”

  徐小海着急的声音传出来。

  烟舟推开玻璃门,就看见徐小海蹲在地上,手里抓着湿淋淋的内裤。茫然无措站起来地看着烟舟的那一刻,眼眶跟宣纸滴了水似地红起来,就跟被捏着耳朵要去剥皮的兔子一样。

  烟舟只是眨眼间就明白了发生什么事。

  “都让你……等等了……”

  徐小海低着头,声音细得像从石缝里钻出来。

  沉默了半晌,烟舟先开口打破了尴尬:“这很正常。”

  徐小海低着头,手上的内裤还在滴水。洗衣液的气味萦绕空间,但一想到那上面有什么,或是洗衣液的味道在掩盖什么,就让两人同时都有点不自然。

  “你慢慢洗。”

  烟舟非常礼貌地还给拉上了门。

  手机收到短信:林苒叫了大巴,中午送大家回市区。

  一群人都赖床到了10点,在冰箱里翻出一些面包牛奶水果填了肚子,才坐上车回市区。

  徐小海脑子里全是早上的内裤,内裤,内裤……

  现在那条犯罪证据被自己吹干了塞在行李包里。隔着一层行李,徐小海都觉得坐立不安。

  身边的烟舟塞着耳机在闭目听歌,徐小海把帘子拉了一半,挡住刺眼的光,却又可以看见外面的风景。

  车上有人在小声讲话,或者在打游戏。

  林苒坐在隔着一条过道的旁边,和那个来和徐小海说过话的女生在聊天。

  徐小海手撑在一边,不由自主地就把视线停留在烟舟的脸上。

  眼睛因为闭上而形成了一个眼尾上挑的弧度,细密的睫毛安静地覆盖在眼下。烟舟的嘴巴是那种有点自然上挑的,就算面无表情,也看上去好像是在笑着,但是因为眼神太不善,反而像是有点高傲不好接近。

  但偏偏这种调调吸引无数青春期躁动的女生。

  徐小海视线一偏,就看到了打量自己的林苒。林苒不知看了多久,甚至对上徐小海的目光时,还露出一个有趣的笑容。然后又若无其事地转开了视线。

  徐蓉夫妇晚上才回来。客厅里亮着灯,没人。

  徐蓉直接去了烟舟的房间,结果开门之后只有烟舟。

  徐蓉也没在意,说道:“给你们带了千层蛋糕,快出来吃。”

  然后又去敲徐小海的门。徐小海打开门像是从床上刚爬起来,混沌地叫了声妈。

  徐小海和烟舟面对面坐着,吃蛋糕,一边听徐蓉问话。

  放假两天玩的开心吗?

  晚餐吃了什么?

  作业做完了吗?

  徐小海有一下没一下地回答。一般情况下,徐小海不用问就会自己巴拉巴拉地讲。这么一沉默就是反常。

  徐蓉看不下去,伸手扭了下徐小海的耳朵。

  “诶哟。”

  一激灵。

  “我问你呢,作业写完了吗?”

  “写完了写完了。”

  徐小海摸摸耳朵,把千层吃完就飞快地回了房间。

  “臭小孩叛逆期到了?怎么那么奇怪?”徐蓉盯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

  烟舟慢条斯理地吃完,放下勺子。说:“蓉姨,我吃好了。”

  “诶,好。”

  把碟子放进碗柜,徐蓉还是有点不放心。

  烟舟敲了敲徐小海房间的门。

  “我睡了!”

  徐小海躲在被子里,盯着手机上跳出来的

  ‘男生喜欢男生’

  ‘同性恋’

  ‘gay’

  ‘心理治疗’

  ……

  徐小海仿佛看见新世界在对自己招手……

  烟舟在门口站了会,见徐小海是真的不打算开门了,就往自己房间走,刚好对上在厨房探头探脑的徐蓉。

  徐蓉把烟舟拉了过去。

  “不开门啊……”

  徐蓉担忧地说着。

  “难道是失恋了?”

  “也不会啊,我也没发现那小子有喜欢哪个姑娘啊……”

  “还是跟朋友吵架了?”

  “可能是累了,昨晚睡得玩。”

  烟舟淡淡地说道。

  “这样啊,那我就放心了。我就想着小海一直跟着你怎么可能会有心思去谈恋爱啊哈哈……”

  徐蓉毫不掩饰地揭露自己儿子对烟舟的‘沉迷’和‘痴汉’属性。

  果然第二天徐小海又跟平时一样开始“妈妈”“妈妈”地烦人,徐蓉就觉得肯定就是前天没休息好造成的。

  徐蓉想趁着假期最后一天休息,给家人去买些夏天的衣服。徐疏表示要处理公司的事物,没时间,让徐蓉看着随便买,顺便夸一番“我老婆眼光好,怎么看都不会有错的。”

  “那你去问问小舟去不去。”

  徐蓉在房间里化妆,一边拍乳液,一边从镜子里瞄了眼徐小海。

  徐小海在看她的耳环和项链,像是没听到,徐蓉又说了一遍。

  徐小海才磨磨蹭蹭地去叫烟舟。

  也许是他的表情太不情愿,或是巧合,烟舟说不去了。

  明明徐小海可以松一口气的,因为他还没有捋清楚自己对烟舟到底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就很心虚。就好像怀着很龌龊的心思,做着光明磊落的行为。

  徐小海问:“那你下午去干嘛呢?”

  烟舟:“约会。”

  “哦。什么?”

  约……约会?

  是他想的那个意思吗?应该不会吧,但是……

  “小海,你好了吗?”

  徐蓉在卧室远远地喊。

  明明很想问的,可是又问自己,你凭什么管烟舟去哪儿见谁啊?

  可是,我只是出于家人之间的关心。就像妈妈会关心我的那种。

  但是你真的是出于家人的角度问的吗?

  当然……是……但……

  “那你早点回来哦。”

  一番挣扎后,徐小海心不在焉地关上了门。

  烟舟手指在书页上停驻,折了个角,合上了书。

  都说女人购物起来就完全不会累。徐蓉也是这样。

  徐小海提着袋子在后面累到完全不想动,就连徐蓉给他买衣服,在他身上比划时,也完全一副没有兴趣的样子。

  “诶,你看那件衣服,很适合小舟吧。”

  徐蓉指着橱窗里的模特穿着的t恤和牛仔裤。

  徐蓉进了店,拿过衣服在徐小海身上比了比,然后有点不满意。

  “你怎么这么矮,一点都没有参考的价值。”

  徐蓉环顾一圈,找到了店里的一个男导购,往他身上去比划了。

  被嫌弃的徐小海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妈妈又垮着脸回来

  “怎么回事嘛,模特穿的那么好看,怎么拿下来就不是一个感觉了……”

  然后又看向没用的徐小海。

  “你快来帮我妈妈一起看看嘛,小舟会比较喜欢哪种风格啊?”

  “你下次叫他一起来再买不就好了……”

  徐小海撅了下嘴,虽然看上去还是不乐意,但还是跟着徐蓉看起来。

  导购以为徐蓉在帮徐小海挑衣服,就拿了一件粉色的衬衫过来:“小弟弟你皮肤白,穿粉色很好看的。”

  徐蓉瞥了眼,问:“你要不要试试?”

  徐小海不说话,导购继续说:“你看,这个小格子,就适合你们年轻男孩子。”

  “谢谢我不喜欢。”

  徐小海崩着孩子气的声音,礼貌地打断了导购。

  徐蓉一笑,向导购解释:“我是给他哥哥挑,不是给他。”

  导购立马又向徐蓉去推荐他们店里面的另一些款式。

  最后徐蓉买了一件白衬衫,一件灰色的t恤,结账的时候,说:“对了,麻烦把那件粉色的衬衫也包起来吧。”

  导购喜笑颜开地送他们出门。

  两个人大包小包地开车回家。市中心又是堵车。

  “你问问舟舟回家了没?”

  徐蓉一边等红绿灯一边吩咐徐小海。

  徐小海打开手机,就看到陆子航发过来的消息。

  “你看空间了吗?”

  是刚刚发过来的。

  徐小海:什么?

  陆子航发了个截图过来。

  一只手摁在弦上,露出了一个好看的手背。另一只手托着吉他,手上带着一个白色表带黑色表盘的手表。

  下面附着一句话:故意不露脸,你们就看手过过瘾吧……

  字里行间充满了两人很熟又暧昧的意思。

  陆子航:其实我还有视频版的,你要不要看

  徐小海怎么会认不出来这是谁的手。

  陆子航:林苒姐真的厉害……

  徐小海简直要被气死了。

  当机立断打了电话过去。

  “你在哪里?”

  在前面开车的徐蓉都被徐小海的语气吓了一跳,怎么了这是?

  烟舟顿了两秒。

  “你是不是和那个叫林苒的在一起?”

  徐小海的语气很冲。徐蓉把车停在一边,看到自己儿子气得嘴唇都咬红了。这语气怎么跟那种电视剧里捉小三一样的,难道真的谈恋爱还被劈腿了不成?

  徐蓉简直想和老公分享这个惊天动地的消息,一边觉得儿子真可怜,一边觉得儿子年纪轻轻就在恋爱上吃了跟头,会不会留下阴影什么的。

  “烟舟你真是太讨厌了!”

  怎么可以给别人弹吉他。还是对他最讨厌的人。

  徐蓉心一惊:不会自己儿子和烟舟是情敌吧,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儿子被甩了好像也是理所当然哦……

  烟舟说:“回家再说。”

  就挂了。

  林苒还沉浸在空间里面那些人对自己的羡慕当中,丝毫没有发现烟舟冷淡的神情下压抑着一丝烦躁。

  “怎么了吗?”

  “我先回家了。”

  “诶?那……”

  “学姐。”

  烟舟第一次叫这么正式地叫林苒,嘴角像是在笑。

  “你借我吉他的忙我也已经还了,所以没事就不要再来找我了。”

  他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礼貌温和,但是仔细看却可以看到眼底的懒得应付,像是裹着软布的刀,毫无留情地刺穿了林苒的温情和幻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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